严正微微拱手,这才道,“失察之罪可大可小,但此番涉及的却是与紫庸有关,天眼渗透我南楚皇宫重地,还不知隐藏着怎样的阴谋,或恐威胁来年太子登基大事。”
“若是罚得太轻,恐难以起到震慑之效,”严正略一沉吟,接着说道,“今日在禁军中发现天眼之人,或许其他我们还不知道的地方也被渗透,无关紧要之处尚可慢慢排查,但若是朝政与军机要出也被人渗透……”
后面的话严正没有明说,但诸位都是在朝廷共事,自然懂朝政与军机要处对于一个国家有多重要。
那是一个国家建立的心脏!
若真像严正所说心脏之地被敌国之人渗透而未曾发现,那么亡国离他们也不远了。
诸位思及此,脸色骤变。
有身体不好的大臣在今日几番刺激下已经有些站立不稳,得亏同僚互相搀扶才勉强没有跌倒。
严正估摸着诸位已经从深思到惊愕再回神后,这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,
“基于以上推测,冯千户此次失察堪比“通敌”,但毕竟先前验身证明冯千户目前身份清白,因此倒也罪不至死,不若先摘其军职,再领杖六十,以此也可警告暗处蠢蠢欲动之辈。”
“什么叫目前身份清白?”冯时跪在一侧,凶狠地转过头,“莫非严尚书也要置下官于死地?”
冯时忽地冷笑一声,“既然都是失察之罪,怎的我就有嫌疑?沈都督难道就不能贼喊捉贼?”
“毕竟我手下没有天眼的人。”沈浪同样冷笑一声,“我手下禁军干干净净,冯千户若不信可以亲自去查证。”
“若非本官此番重新整顿禁军,只怕大家现在都还蒙在鼓里,等哪一日他们骤然爆发打得我们措手不及,你我之命死不足惜,但若伤了天潢贵胄,你我就是凌迟千百回也难辞其咎,今不过杖责六十小惩大诫,冯千户还要喊冤不成?”
“你!”冯时恨得睚眦欲裂,奈何他又难以反驳。
他不知道那两人被抓是意外还是沈浪筹谋已久,如今那三百余人皆被查出,这么多年辛苦埋下的线在一夕之间连根拔起,如今他唯一的出路就是保全自己,只要太子对他还有一线信任,他对那位大人来说就还有用。
可偏偏严正那老匹夫竟也横插一脚,六十杖,或许会要了他的命!
就算太子不是真打算杀了他,可那六十杖够他受几个月,他被革职离开禁军,又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,他会成为废棋子,在那位大人眼中,废棋就该弃之。
他该做些什么的。
冯时心中很是慌乱,他看向上首的太子,却只看到他神情冷漠的高坐在上,他又看向文官之首的孙有权,那人却看也不看他。
他们是想要弃了他吗?
不,他是太子心腹,他为太子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,他的妹妹也该嫁给了李家人,他为太子做了这么多,他竟然要弃了他!
不,不,还有谁能救他?还有谁?!!
“既如此,那就——”
慕容翊在心中做了一番权衡,赈灾案他不能松口,否则只会牵扯出更大的麻烦。
冯时的确是他难得趁手的心腹,若弃之的确可惜,但若比起沈浪,冯时似乎又没有那么重要了。
若失了冯时得了沈浪,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沈浪他不能弃,他与尹家纠缠颇深,即便他自小便脱离了家族,但他的父亲依旧是尹家军的旧臣,若当年沈浪的母亲没有死,或许沈浪会倒戈尹家军,但他母亲死了,为了尹家军被他父亲亲手所杀,沈浪恨他父亲,也恨尹家军,所以他敢保证沈浪不会倒戈。
他只要把沈浪拉入麾下,整个禁军都会是他的助力。
思及此,慕容翊便果断放弃了跟随他多年的冯时,只是话还未尽,那边的太监忽然凑了过来,在他耳边低语几句。
沈浪等人不动声色地瞧着慕容翊变了脸色,不过片刻,慕容翊便改了主意。
“冯时作为禁军千户,统管三千人,却让天眼组织渗透而毫无察觉,索性现在已发现未曾酿下大祸,也算是给诸位提了醒,今日便杖其四十,革职查办,禁足府中,待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彻查洗清嫌疑后再行述职。”
“殿下!”
沈浪听此,眉头深皱,他能感觉到刚才慕容翊已经放弃冯时,却在那太监从外面进来在他耳边耳语后改变了主意。
他不知道那太监说了什么,又或者是谁来给他传了话,能够让太子不惜放弃拉拢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