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睿都有点后悔跟着姬长清进来这里，感觉没地方下脚。

不过姬长清那家伙倒是极为淡定，视若无睹地领着他朝楼梯那边走，似乎是要上楼。

得益于图书馆每层的高度都很高，所以当时的海啸只淹到了二楼。

二楼的一部分固定式书架顶端的书籍，甚至还是完好的。

而更上面的三层楼。

三四五层的书，全都完整的保存在那里，只不过那四面靠近玻璃墙的书籍，似乎是因为被太阳暴晒过的原因，书籍都有些泛黄变形，纸质脆脆的。

他姬哥倒是不在乎的直接挥手，一层一层的将没被海水浸泡过的书，全都收进了领域当中。

.....

风声有些大。

处在被清空到连个书架都不剩下的图书馆五楼，何睿席地而坐。

空空旷旷的建筑内，满耳充斥着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呜呜风啸声。

坐在他旁边的姬长清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和水递给他，对他道，“暂时先忍忍。”

何睿有点没搞明白对方这话里的忍忍是个什么意思。

让他忍什么？风声？面包？图书馆？

还是其他的？

没听懂，但也没好奇到想追问。

何睿伸手将对方递食物的手又推了回去。

“刚看到楼下那一大坨乌漆嘛黑的，现在胃里还恶心呢，没有胃口。

而且防毒面具摘下来戴上去挺麻烦的，这顿我就先不吃了，姬哥你要是觉得没什么不舒服的，你就自己先吃吧，不用管我了，我饿一顿也没什么感觉。”何睿拍拍肚子道。

对方沉默。

由于有面罩挡脸，他也看不到这家伙是个什么表情。

就见他姬哥并没有将食物收起来放到包里，反而是随手放在一边，对他道，“那等会你想吃的时候再吃吧，我们得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。”

何睿点点头，透过四个方向都有的玻璃墙，一边打量外面的情况，一边好奇问，“是有什么危险吗？”

对方没隐瞒，“不算危险，要下雪了，等雪停了之后，我们再转移去别的地方。”

“下雪？这都能提前发现，6啊铁子。”何睿夸了一句，思绪开始飘远，想起来进到这个世界之前，他们那里都已经下过几场雪。

结果现在数月过去，这里才下冬天的第一场雪。

也难怪姬长清说要停留一段时间，如果是雪的话，应该也会是被病毒污染过的雪。

“有想看的书吗。”身边人突然又问他。

何睿回过神，看向面朝自己的苍蝇头套，摇了摇头，“没有。”

两人安静了一会儿，何睿又道：“这雪下多久啊。”可别一下下好多天。

对方回答，“不知道。”

何睿讷讷点头，“奥。没想到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...

话说，既然没什么危险的话，你要不暂时先休息一会儿，睡个午觉什么的，我给你护法。

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好地方，除了承重墙之外，四个方向都有一部分玻璃墙，我坐在这儿，看外面一览无余，如果有类似龙卷风那种东西出现，我肯定能及时发现，所以你要不要睡会儿？”

面具之下，姬长清感受到对方的情绪，知道这家伙是在真切地关心他，他嘴角忍不住勾起。

正准备拒绝休息的提议，就听到何睿突然话锋一转，语气了然，“我明白了，你是不是怕睡着了之后，我会偷袭你啊？”

姬长清听到对方最后那句，人有点怔住，呼吸放缓，有些不确定的重复道，“偷袭我？”

“对啊，你是不是怕我半夜磨刀把你噶了，所以才一直不敢睡啊？自从我非要和你一个房间之后，就没见你睡过觉....是我害的吗？”

姬长清慢半拍明白过来，对方口中的偷袭，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，而是字面上的偷袭。

他不禁有些无奈。

何睿继续道，“不过说实话，之前我说习惯那些尸体这件事很可怕，其实最可怕的点，就在于我自己的变化。

我怕我变得这么快，早晚有一天会彻底失去人性，到时候万一真的为了点利益，半夜起床拿把菜刀把你削成北京烤鸭....”

他也没办法拯救未来的自己，所以从根儿上，他就不希望自己会发生一些糟糕的转变。

恩将仇报，恩养仇杀，他真的怕自己也会变成杀哥小能手姬兴寒这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