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林看去,犹豫了两秒钟,有些疑惑地说道:“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……”
显然,两人闻到的味道还不一样。
这深山老林,除了采药人,鲜少有人涉足的,受伤的莫不是什么山间野兽?也可能是山间迷路的采药人。
带着这个疑问,云苓鼻翼微动,一边嗅闻着味道,一边起身朝密林走去,不放心地说道:“我去看看,可别有什么事。”
见状,乌竹眠也没有阻止,只是跟在了她身后。
只见云苓拨开了前方垂挂的藤蔓和茂密的灌木,她的手指修长,指节处因常年采药而磨出了薄茧,此刻正灵活地分开那些试图阻挡她去路的枝叶。
一阵微风拂过,林间突然响起不寻常的沙沙声,她立刻停下动作,耳朵微微竖起。
那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,更像是...某种生物在移动。
乌竹眠倒是不慌,她已经将神识展开,一切都逃不出她的掌控,前面有什么,她一清二楚。
云苓虽然年纪不大,但已经很有经验了,知道在森林里慌乱只会招致危险,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,缓缓从腰间抽出了采药用的银刀,刀刃在透过树叶的斑驳阳光下闪着寒光。
"谁在那里?"
云苓轻声问,声音很稳,没有一丝颤抖。
回应她的是一声痛苦的闷哼。
云苓犹豫片刻,循着声音小心前进,拨开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后,眼前的景象出乎她的意料,她微微睁大眼睛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只见一个年轻男子倚坐在古树根部,面色苍白如纸,他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,墨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,身上简朴的麻布衣衫已被鲜血浸透大半,最令人惊异的是,那些从伤口渗出的液体并非鲜红,而是一种奇异的、带着荧光感的绿色。
男子抬起头,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,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纹路在流转,看到云苓和乌竹眠,他明显怔了一下,随即警惕地绷紧身体。
“人?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排斥:“你们不该来这里。”
乌竹眠仔细看了男子一眼,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这是……扶桑树化作的人形?
可她没说什么,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,装作一个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类少女。
云苓仍将银刀举在身前,但她的手臂已经开始微微发抖,阿娘讲过的所有关于森林精怪的故事此刻都在她脑海中翻涌,然而当她看清男子腹部的伤口时,还是努力压制住了恐惧。
“你受伤了。”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镇定:“很严重。”
男子苦笑了一下,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像人类了:“是,观察得很准确。”
他试图站起来,却因疼痛而踉跄了一下,不得不重新靠回树上,那些绿色的"血液"流得更急了,滴落在泥土上竟让周围的杂草瞬间疯长了几寸。
云苓有些不安地瞪大了眼睛,她看了看乌竹眠,又看了看男子,收起银刀,咬牙道:“我帮你。”
男子的瞳孔骤然收缩,周围的树叶无风自动,发出警告般的沙沙声,他嘶声道:“你不知道我是什么?”
“我知道你不是人类。”云苓慢慢蹲下身,与他保持一定距离,从竹篓里取出止血的草药,一边捣碎一边回答:“但我阿娘说,万物有灵,而且你现在受伤了,既然我遇到了,自然不会不管。”
看见她的动作,男子沉默了一会儿,摇了摇头,拒绝道:“人类的药物对我效果有限。”
云苓头也没抬,继续捣药:“总比没用的好。”
这话好像戳中了男子的笑点,他突然笑了一声,俊美的面容上焕发出了奇异的光彩。
乌竹眠观察了一会儿,把水囊递给男子:“喝点水。”
对方的真身也是扶桑树,跟小师兄是同族,她自然也不会见死不救,还在水中放了一点灵水和丹药。
男子眼中的敌意稍稍减退,目光落在乌竹眠身上,露出了一点疑惑的情绪,不知道为什么,他竟然对这个陌生的人类少女生出了一种亲近感,就像面对的是自己的族人一样,而且她身上……好像有一股浅浅的扶桑花的香味。
他缓缓接过水囊,饮水的姿态优雅得不像山野之人,喝完后,他长舒一口气,神色缓和了许多。
乌竹眠想尽可能多搞清楚发生了什么,问道:“是谁伤的你?”
男子看了她一眼,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,他解开衣衫,露出腹部狰狞的伤口——在那绿色液体流淌的中心,隐约可见一块发着微光的晶体,上面布满了裂纹。
“这是我的树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