义虽为国家,但实际却有私心。具体如何,只怕朕不说,卿亦当知。”
“是,陛下,微臣能够明白。”
面对曹睿教诲,夏侯玄连连点头。
曹睿则缓缓又松了口气,上扬的嘴角勾勒起一抹苦笑。
“然而,即便如此,朕还是用了他。除了扫灭陈群之后,国中尚书台,需要有人负责之外。就是朝野其他的权贵群臣,不能让他们为了辅政大臣再有异心。恰逢此时,钟家没落。世间纵有威名,但卿等却制衡得住。朕也正好利用他,以塞朝中悠悠之口。”
话到此处,曹睿垂目,一声苦叹。
很显然,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做。然而没办法,即便是他,也必须权衡利弊做出让步和妥协。
“钟毓的家族,声望很高。未来用他压制群臣,不在话下。然而泰初你要记住朕的话,他的家族,始终都是权贵。”
说着,曹睿凝视着夏侯玄的目光,突然变得异常凛然。
“作为我曹魏宗室未来的掌权人,你既要用他,更要时刻提防着他。适当平衡或者削弱,都要拿捏有度。一旦放纵,我大魏强权,必然再度落入权贵之手。那朕今日的努力和付出,也就全都白费了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闻言,夏侯玄再度落泪。
他当着曹睿的面,决然般的一头磕在地上。
再度抬起头的时候,凝视向曹睿的目光,己经透出难以言喻般的坚定。
“陛下放心,您的话,泰初记住了。微臣就算一死,也定然会将陛下的嘱托,铭刻于心。”
“好,甚好。”
曹睿连连点头,可马上脸色就又变得迥然起来。
“平心而论,你们都是好臣子。倒是朕,对不起我大魏。是朕太过激进,以致关中、雍凉,尽皆失守。昔日武帝打下来的基业,朕没有守住它。今西线国土,再不为我大魏所用。北国疆域,也为司马家所占据。如此大罪,朕便归于九泉之下,以无颜面见我大魏先帝。”
说着,曹睿情难自己,不觉潸然泪下。
这一幕,夏侯玄等人看在眼中,却不觉痛在心里。尽管有心予以劝慰,却又不知如何安抚。
少时哭罢,曹睿的一双眸子,再度变得坚定。
“今我大魏,强势不存。恨朕天命不允,未来诸事,只能烦劳众卿。今有八字真言,献与卿等。卿等日后若能见用,朕料我大魏,定能在卿等手中幽而复明、重振雄风。”
“这……”
闻言,夏侯玄眉头紧蹙。
一双明眸,此刻静静凝视着病榻上己经性命垂危,如今奄奄一息的曹睿。
“敢问陛下,是哪八个字?”
“内修……政理,外和……孙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