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毕，兄弟二人再度叩首。

夏侯霸见此，嘴角勾勒起一抹笑容。他轻轻点头，紧跟着便收起笑容，恢复满脸肃然。

“你二人如实告我，那监军李胜，现在何处？”

“弟不敢欺瞒，李胜目下，应该尚在城中自家府邸之中。”

“嗯。”夏侯霸了然，微眯的眸子，浮现出一抹狠厉：“似此，今番便用他的人头，明志祭旗也罢。”

……

城外，寒风肆意。

然而铺天盖地的蜀国军旗，却遍布坚若磐石的襄樊城下，浩荡般的不断飘摆。

帅字旗下，李牧骑乘着战马，秀眉紧蹙。

凛然的目光，时刻不停的注视着静若寒蝉的襄樊城头。嘴角的肌肉，却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。

寒风袭来，令他不自觉缩紧身上的衣衫。

尽管身边诸将，多有劝他回营暂歇。可即便如何苦劝，李牧就是不肯轻易离去。

毕竟他派遣夏侯霸为使，心中也难以料定具体成败。

对方守将二人，的确是他的自家兄弟。然而昔日他们的父亲征西将军夏侯渊，也的确是被蜀将黄忠于定军山亲自斩首。

纵然时过境迁，李牧也难保没有万一。

就在心中犹疑之时，静默的城头，突然举起白旗。

看到这一幕，李牧的心神陡然一震。

反观蜀汉诸将，亦无不翘首以盼。

毕竟这襄樊城郭，可是他们昔日耗费荆州全部人马，也未曾撼动的存在。此刻纵然魏军势危，可对方的不战而降，还是让所有人都不觉有种发自内心不真实且难以相信的感觉。

“会是真的么？”

即便睿智如同李牧，此刻也不觉望着城头上扬起的那面不断晃动的白旗，不自觉般瞪大了双眸。

随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，被城头的守军丢下。

原本收起的吊桥，此时也伴随着“吱呀呀”的轰然巨响，在所有人瞩目的目光下缓缓落下。

吊桥坠地的刹那，扬起一片尘埃。

紧跟着，就是紧闭的城门从里面被人缓缓开启。

这一刻，包括李牧在内。所有人的眼瞳，全都泛起激动的晶莹。

时隔二十多年，荆州襄樊的城郭，终于洞开。最关键的是，守城魏军，此番居然不战而降。

这结局，即便到了此时，都无人敢信。

“驾！”

李牧内心中的激荡，溢于言表。

此刻，所有涌上心头的情绪，仿佛都蕴藏在这区区简单般的一个字中。

他打马扬鞭，率先奔向开启的城门。

身后的蜀汉诸将，仿佛也在此时如梦方醒。数万军兵，如同潮涌随行其后。

他们迎着天边淡出阴云的红日，奔向曙光洒满遍地的城郭。

至此，襄樊俱下。

似如他蜀汉，昔日恍若琉璃破裂般的山河与旧梦，终究在这一日得到了弥补与圆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