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五晚上小吃店人挺多,还有逃晚自习出来玩扑克的学生。
祁音书听着身后一句又一句“三带一!”、“炸!”,她忽然想起件事,放下塑料杯,看向桌对面正倒在椅背上对手机敲字的凌豫筝。
怎么跟我吃东西还一直玩手机啊。
觉得很无聊吗?
祁音书脸上显而易见冷淡了点:“凌豫筝,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,可以问问你吗?”
“嗯?”凌豫筝没抬眼,但先抬了抬下巴,“行啊,你等我一秒,我在写东西呢,等我保存一下。”
“哦。”祁音书冷漠。
“是很重要的东西。”凌豫筝放下手机时解释,右手来戳戳她的手背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,别不高兴嘛。”
“我没有不高兴,反正我们现在不也是坐在这里随便玩嘛。”祁音书嘴硬。
凌豫筝笑了声,不再解释,只说:“好,好,好,你刚才想问什么,问吧。”
祁音书看会儿凌豫筝在笑的眼睛,转开,望远处天花板的一角:“就是那个电动三轮的事。”
“电动三轮?”
“嗯,你当时为什么会骑那个车去撞了玻璃门啊?”迟疑,“是高三压力大,心情很不好吗?”
“啊?”凌豫筝顿了顿,“没、没有啊。”
祁音书皱皱眉心,看回凌豫筝的脸,对凌豫筝的磕巴感到疑惑:“是更严重的原因吗?”
凌豫筝摸了摸鼻尖:“不是,我,那会儿,和朋友一起。”
“朋友?”祁音书坐直,“怎么都没听你说过?”
“她——”凌豫筝腮帮鼓了鼓,“我跟她现在不是朋友了。”
“啊,对不起。”祁音书说,“我不问了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凌豫筝伸手来摁住她将要抽离桌面的左手,“没事儿,不是什么不好的回忆,嗯——我那会儿可能是喜欢她。”
祁音书一下子将被压住的左手抽走了,别开脸,僵硬地笑了下:“啊哈,那我更不想问了,别讲了。”
“嗯,嗯——”凌豫筝沉默。
等这诡异的沉默快要压垮二人时,祁音书嘴里轻轻呵出一口气,她又想说:“我——”
“小祁你姐姐上次是不是也应该有写一张便利贴啊。”凌豫筝语速非常急地冒出一句话。
有点像是那种拼尽所有脑细胞努力找出的话题。
祁音书一句“我想跟你再说一件事”又被拦截,她对上凌豫筝颇带示好意味的目光,心里不是滋味。
情绪太复杂。她默然地点点头。
脸向右转,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当时萧疏音坐在她这位置上,去贴下的一张纸。
祁音书抬手指了下:“那张。”
“我想长高?”
“不是,黄色那张。”祁音书半站起,指尖摁过去,“经常翻页。”
“经常翻页?”凌豫筝亦站起身,越过半张桌子,努力凑近看,“唔,这的确像萧疏音的字,笔锋真漂亮。”
“你连她的字都记得?”
凌豫筝瘪了瘪嘴:“我上大学那会儿找你姐姐请教过,结果练了一学期还是没练成。”
咦,相似的情况?
祁音书眼角扬起,语调变开心了点:“我也是,以前觉得她字漂亮找她学了好久,完全学不会。”
“可是你现在写的字也很漂亮啊。”凌豫筝笑眯眯地夸,“昨天开会坐你旁边,看你写了一整页的‘好无聊’。”
祁音书比了个暂停的手势:“stop,下次我一定不坐你旁边。”
凌豫筝开怀大笑。
二楼学生们陆陆续续走了,祁音书见对面凌豫筝也对着吃光的纸盒开始发呆,便直接起身:“我先去给钱。”
“诶——”
“真心话。”祁音书忽略凌豫筝想要拉她的手,非常认真指桌面,“你好好写,我就忘记你今天讲的那些事。”
随即,她转身一个人下了楼。
扫码转账,祁音书从塑料盘里拿了两颗绿色包装的薄荷糖,等了好一会儿回头看,凌豫筝还没下来。
她正要迈步往回去,只听“咚咚咚”几步快响,挎着白包的凌豫筝出现了。
右手捏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。
祁音书伸手要接,凌豫筝与她擦肩而过:“先去车上。”
车里。
凌豫筝指间夹着的那张便利贴,变成一只黄色的小蝴蝶,就在祁音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