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攸宁茫然西顾,不敢置信地揉眼再揉眼,周遭的一切让她毛骨悚然!
幽暗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冷月,照得大地一片苍茫,触目所及惨不忍睹。
周围没几个完整的人,有的顶着半边脑袋,有的缺胳膊少腿,有的只剩半截身子,甚至还有人双手捧着自己的头颅……
她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,怎么再睁眼,见到的是这种修罗场,肯定是做梦!
只是这梦境未免太真实啦!
此时,一个森严的声音响起:“尔等横死之人,赶紧列队,随我前往十殿审判庭,听候处置。”
郭攸宁心中巨震,壮着胆子扭头顺着声音望去,只见一黑一白、一胖一瘦,两个头戴高帽,手持锁链、哭丧棒的人立在最前面。
这不就是小说、电视里常出现的黑白无常吗!
她不会倒霉催的喝个酒就挂了吧!
来阴曹地府啦?
郭攸宁心里七上八下,同手同脚身体不受控制地跟着诡异队伍前行。
走在她前面的是一个脑袋开花,红红白白糊了一脸的姑娘,走几步摔一跤,不停擦拭着挡住眼睛的红白之物。
嘴里嘟囔着,“缺大德的,高空抛物罪该万死,砸破我头就算了,怎么连眼镜都给毁了!八百度呀,这让我怎么活!哦,不,让我怎么死呀!”
郭攸宁原本非常害怕她恐怖的样子,可听到这憨憨地抱怨声,哭笑不得,好心地扶她前行。
片刻后,一座鬼气森森的大殿呈现在眼前,上书“十殿审判庭”五个血红大字,在绿油油的灯光映衬下,显得格外阴森恐怖。
难道自己真变成鬼啦?
回想起二十五年的艰难人生,意难平,心不甘啊!
孤儿院长大,靠助学金和勤工俭学毕业于重点大学英文系。
在外资公司业务部九九六当了三年牛马,还完助学贷款后,没剩几个钢镚。
两月前幸运之神降临,千万彩票大奖砸中了她,扣完税还有八百万。
终于农奴翻身把歌唱,炒了老板鱿鱼,花六百多万在城郊买下一座农家乐,银行卡里还躺着百来万存款。
为了庆祝余生美好生活,畅饮了一番,意识回笼就到了这里,真是活见鬼!
“吴法,享年二十,抢劫打架斗殴,寿元己尽,罚入畜生道……”
判官森冷的声音拉回了郭攸宁的思绪。
她见点到名字的“人”在鬼差的控制下,乖乖饮下一碗汤,然后推进了各种闪着光的通道。
有投胎成猪、狗、鸡、牛等牲口的,也有转世为植物的,主打一个难以再世为人。
很快轮到了郭攸宁,她心中忐忑,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,都不想转世为牲口,尤其是牛马她当够了。
一袭镶金边黑袍,脸容冷峻的判官见到有人样的郭攸宁,苦大仇深的神情难得缓和下来。
可能歪瓜裂枣看多了,突然见到一个西肢健全、五官端正的,饱受摧残的眼睛能歇歇,心情好些也在情理之中。
声音里少了一丝冷然,“郭优宁,享年三十,熬夜猝死,转入……”
郭攸宁小学生般举起手来,怯怯出声,“大人,您是不是弄错了,我才二十五,没熬夜,多饮了几杯就到这了。”
判官神色瞬间变得凝重,判官笔一点,一行行金字呈现在郭攸宁眼前。
她定睛一看,这资料与她完全不符!虽然都是京市人,但“优”跟“攸”可不一样,而且年龄和死因也对不上。
判官确认出错后,留下一句“稍等”,卷起生死簿脸沉如墨,一阵风般消失了。
只余隐隐地咆哮声传来:“白无常,你个瓜娃子,给老子滚出来!”
郭攸宁和殿中众鬼面面相觑,心道地府领导不好惹,骂起下属来比阳间上司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没等多久,郭攸宁被鬼差客气地请到一间像会客室的地方。
除了判官和白无常,还有一位眼神锐利、鼻宽嘴薄、气势逼人的大人物,端坐在高椅上,正等着她。
她一进来,白无常立马诚惶诚恐地起立,领队时的威风荡然无存。
低声下气道歉:“郭姑娘好!我乃刚上任的横死殿白无常,因经验不足,勾错了魂,恳请您原谅!”
郭攸宁震惊,不过听完这话,反倒放下心来,心想勾错就勾错吧,没啥大不了,权当地府一日游,这种经历可遇不可求。
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,摆摆手不在乎地开口:“没事没事,新手犯错在所难免,送我回去就行,多大点事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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