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攸宁思索起合适的工具来,绳子肯定是要有的,锄头也得来一把,要挖一些着力的台阶,好似有这些就差不多了。
她假装从随身携带的箩筐里翻出这两样工具。
将绳子一端绑在坡边的大树上,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,带着锄头,背着水壶“嗖”的一下,就滑到了坡底。
老奶奶忍着疼先关心她:“郭知青,你没事吧?”
郭攸宁从地上站起来,拍着身上的草屑和泥土道:“没事呢,我有做防护措施,倒是奶奶,您这手腕好像伤得不轻。”
她看了看老人红肿的左手腕,很是担心。
但她不懂医术,没法帮到她,只能尽快带她出山,再想办法救治。
不过见她声音沙哑,嘴唇发干,她忙取下身上的水壶,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鸡蛋,一起递给老奶奶。
老人推了推她递过来的东西,带着笑容说,“谢谢姑娘,你能抛弃成见下来救我,就是莫大的恩情了,哪里还能吃喝你的东西。
我可能骨折或骨裂了,唉,马上就要秋收了,我这伤得不是时候呀,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。”
郭攸宁首接将水壶挂到她脖子上,鸡蛋剥好壳塞她口袋里。
然后边挖台阶边劝,“您就别推辞了,补充点营养,一会上坡也有力气些,这样也算是间接帮我。
还有秋收的事,您不用放心上,受伤了就好好休息,听说咱们村的刘建军大队长人很好。”
老人听后,觉得有道理,也不坚持了,“行,都听姑娘的,谢谢郭知青的水和鸡蛋。”
她喝完水,吃完鸡蛋,精神好像真的好了一些。
又接上了之前的话题,“大队长好有时也没用,那些革委会的隔不了几天就会来一次,我们也不能让他难做。”
这话郭攸宁就不好接了,现在这形势,下放人员真的很苦,可是革委会她也没能力左右啊,只能叹气。
老人定了定神,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,“你看我这老婆子,跟你说这些干嘛,我就是看你亲切,爱叨叨的毛病又犯了。”
郭攸宁笑笑,“您想叨叨就叨叨,跟您聊着天,我更有干劲。您也别灰心,革委会那些人会有报应的,像您这样有才华的人,迟早能重见光明。”
老奶奶定住了,“你这孩子,这话可千万别乱说,小心祸从口出,我们这些人黄土都埋到脖子了,死了也就死了,只是有放心不下的人,才苟延残喘般活着。”
她轻吹了一下肿痛的手腕,摇头苦笑,“我今天这是怎么了,老说一些丧气的话,姑娘别介意。”
郭攸宁知道他们平时过得很压抑,此时又受了伤,情绪波动难免会大些。
安慰道:“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虽然不知您以前是干啥工作的,但我一见到您,就觉得您特别知性优雅,定不是一般人。
就您这样的人才,国家迟早会为你们平反,所以一定照顾好自己,为家人、也为国家。”
老奶奶激动得眼睛都红了,不知多久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话了。
他们刚来的那两年,心里还是充满了希望的,大家也互相打气。
可时间一年一年过去,他们开始意志消沉,浑浑噩噩度日,没想到今天在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嘴里,又听到了让她重燃信心的话语。
真是个好孩子,不仅人长得好看,还心地善良,若是她那个老大难孙子能娶到这种媳妇,哪怕现在死了,也能瞑目。
老奶奶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,“姑娘谢谢你,真是个好孩子,奶奶也希望有那样的一天。”
“肯定会有的。”
聊天中,郭攸宁己经将上去的台阶挖好了。
她自己试了试,踩着台阶,拉着绳子,很轻松就爬上了山坡。
郭攸宁又绑了一根绳子在大树上,再次回到坡底。
她想着有了这些台阶和绳子的辅助,她再从旁扶一下,老人上去应该不难,毕竟又不是悬崖,还是有一定的坡度。
老人也觉得能上去。
郭攸宁左手抓绳,右手扶着老奶奶的腰,老奶奶右手也抓着一根绳子,两人踩着刚挖好的台阶,顺利地爬上了山坡。
郭攸宁收拾好东西,担忧道:“您这手伤得很严重,必须去医院看看,我先送您回牛棚,再去找大队长,他应该能同意。”
老奶奶摇头,“不用这么麻烦,一起下放的同志里,就有曾经的中医国手。
你是个好孩子,若是不嫌弃的话,就称我一声李奶奶,我曾经是京大的外文教授,精通六国语言。
你若是想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