味突然变得浓重起来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燃烧。

"谁在那里？"周明声音发颤。没有回应，但他分明听到最里面的隔间传来一声轻微的啜泣。

理智告诉周明应该立刻离开，但某种诡异的好奇心驱使他走向那个隔间。门关着，下面缝隙里一片漆黑。

"有人吗？"周明轻轻敲了敲门。

隔间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，尖锐得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。周明惊恐地后退几步，撞在了洗手台上。与此同时，所有隔间的门开始剧烈摇晃，发出"砰砰"的撞击声，就像有人在里面拼命推搡。

水龙头全部自动打开，喷出的不再是水，而是黏稠的、暗红色的液体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。周明想跑，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
镜子上开始浮现字迹，像是被无形的手指书写："他们烧死了我...烧死了我们..."

周明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，踉跄着冲向门口。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瞬间，哭声戛然而止，水龙头也停止了流血。一切恢复平静，仿佛刚才的恐怖场景只是幻觉。

但镜子上用血写成的字依然清晰可见。

周明冲出卫生间，一路狂奔回办公室，抓起背包就往外跑。电梯迟迟不来，他干脆冲向安全通道，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下冲，首到跑出大楼才停下来大口喘气。

回到家，周明彻夜难眠。第二天是周六，他本可以休息，但一大早就去了市图书馆，查阅一年前的本地报纸。

火灾的报道很少，只有一则简讯提到建材城西楼因电路老化引发小火，无人伤亡。但周明在社交媒体上找到了不同的说法。一个匿名账号发帖称，实际死亡三人，包括一名孕妇，建材城老板花钱压下了新闻。

周明继续搜索，终于在一个小众论坛找到更多细节。发帖人自称是前建材城员工，透露火灾并非意外，而是一名叫做林小曼的女员工纵火自杀。她是老板的秘密情人，怀孕后被强迫堕胎，精神崩溃后锁上办公室门点火自焚，连带烧死了两名保安。

"林小曼死前诅咒所有在这栋楼里牟取暴利的人。"帖子最后写道，"有人说看到她的鬼魂还在西楼游荡，特别是卫生间..."

周明的手指颤抖着关闭了网页。他想起公司入驻时张总得意的表情："这地方租金便宜得离谱，简首是白送。"

周日晚上，周明犹豫要不要辞职。但想到自己急需这份工作支付房租和母亲的医药费，他决定再观察几天。也许那晚只是他太累了产生的幻觉？

周一上班，周明刻意避开谈论周末的发现。中午吃饭时，李雯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："你知道吗？张总以前和建材城老板是同学。"

周明心头一震："你怎么知道的？"

"昨天我来拿东西，听到张总在打电话，说什么'老同学介绍的场地当然放心'，还提到'那件事己经过去了'。"李雯压低声音，"我查过了，建材城老板叫赵世诚，是本地商会副会长，背景很硬。"

下午开会时，周明忍不住多看了张总几眼。这个表面和善的中年男人，是否知道这栋楼的黑暗历史？又为何选择把公司搬到这里？

下班前，张总宣布了一个消息："下周是我们入驻电商园一个月的日子，我打算办个小型招商会，邀请几家合作伙伴来看看。小周，你负责准备宣传资料。"

周明点头应下，心里却涌起不祥的预感。他悄悄查了一下日期，发现下周三正好是一年前火灾发生的那天。

夜幕降临，周明再次成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。他站在电梯前犹豫了一会儿，鬼使神差地又走向了卫生间。这次他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，放在胸前的口袋里。

卫生间看起来一切正常。周明深吸一口气，对着空气说道："林小曼，如果你在这里，请给我一个信号。我想知道真相。"

起初什么也没发生。就在周明准备离开时，最里面的隔间传来了三声清晰的敲击声。

周明鼓起勇气走过去："是你吗？那场火灾的受害者？"

隔间门缓缓打开，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。周明看到马桶上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，衣服和皮肤都被烧得焦黑，只有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清晰可见。

"救...救他们..."女鬼发出嘶哑的声音，"阻止...仪式..."

周明惊恐地后退："什么仪式？谁会需要被救？"

女鬼抬起烧焦的手指，指向周明身后。周明转头，看到镜子上浮现新的血字："周年祭日，他们都会死，就像我们一样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