号为京A0001的黑色宾利，车身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。

车门刚掀开一道缝，穿着笔挺藏青西装的男人指尖先触到暮色，腕间两串沉水沉香木手链相撞发出细碎的响，乔峰半躬着身为他扶住车门，西装袖口露出的腕表在光影里闪过冷光——那是赫承孺惯用的沉默注脚。

沈舟帆也从副驾走下来站定在一旁，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。

铜门内传来靴底碾过青砖的响动，率先迎出来的是中京商会会长周明修，袖口金丝绣着的缠枝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，紧随其后的是省军区少将陈立远，肩章上的星芒比他眼中的锋芒温和些。

赫承孺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，第三个人影才从门洞里转出，是顾氏集团现任CEO顾明轩，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，额角还沾着未擦的汗。

“赫总肯拨冗莅临，顾家蓬荜生辉。”周明修就是今天代替顾军招待人，他伸手时特意放低了半寸，赫承孺掌心的薄茧擦过对方指节，两串手链在相握的间隙晃出沉香木特有的光泽，

“听闻赫总近日在普陀寺捐了三尊鎏金药师佛，当真是——”

“周会长谬赞。”赫承孺松开手，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链上的佛头雕件，唇角的笑像雪山顶上的月光，凉而不刺，“不过是生意人求个心安。”

话尾未落，铜门内突然传来环佩轻响，十二道鎏金屏风后转出一列垂手而立的侍从，最中央的身影穿着墨绿暗纹长衫，正是失踪三年后突然现身的顾家家主顾军。

暮色在顾军踏出屏风的瞬间凝了凝。

赫承孺望着对方鬓角新添的白发，喉间逸出极浅的笑，那笑意没到眼底，却让顾军迈动的脚步顿了半拍。

顾军竟然出来了？？！！

罗栖颜站在人群后方之中，看着自己与前面围堵在赫承孺身边的大人物。

心底有一种叫兴奋的东西不断刺激着她得大脑。

他们之间的距离，有点长啊。

没关系。

西周寒暄声渐低，陈立远抬手要拍赫承孺肩膀，半途却被他侧身避开，指尖掠过对方西装面料时，沉香木的气息混着暮色漫上来。

“赫总这趟来，是——”顾明轩话未说完就被顾军眼神截断，老人上前两步，袖口暗纹在灯笼下泛着冷光：“承孺来了，里面请。”特意将断掉的手指掩藏在袖口之下。

他伸手虚引时，赫承孺却忽然抬眸，越过众人肩头望向前方雕花栏杆——那里站着穿着猩红礼服裙摆得女子，笑容明艳张扬，即使站在暗处也不失色，正是罗栖颜。

西目相触不过刹那。

“顾伯父客气。”赫承孺先收回目光，抬步向前走去。

周围的人群也簇拥着赫承孺走向宴会厅。

“感受到差距了吗？”罗栖颜侧头看向身边的顾沉。

顾沉轻轻的‘嗯’一声，小时候就感受到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