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里人头攒动。衣香鬓影。沈青临将图片放大。再放大。
在一个角落里。一个穿着西装。侧脸轮廓与威廉·阿什福德高度相似的年轻男子。正端着酒杯。与一位身穿旗袍的年轻女子低声交谈。
虽然照片模糊。光线也不佳。但那女子的身形。发髻。尤其是侧脸那独特的平静气质。,3/3.k?a¨n~s_h,u¨.\c`o-m_与地下室照片里的旗袍女人。惊人地相似。
“放大这个女人的脸部。”阮白釉屏住呼吸。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。
沈青临操作着鼠标。将报纸照片中女子的脸部区域放大到极限。像素颗粒变得粗糙。但那双眼睛。那嘴角的弧度。几乎可以确认。
!“报纸下面有图注。”沈青临的目光快速扫过。“苏氏纺织董事长苏振宏先生千金。苏婉。”
苏婉。
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。在阮白釉心中激起层层涟漪。
沈青临立刻以“苏婉”为关键词。在历史档案数据库中进行深度搜索。
很快。更多的信息浮现出来。
苏婉。苏氏纺织的独生女。民国时期雾港市有名的名媛。容貌秀丽。气质娴雅。曾留学法国学习艺术。精通多国语言。是当时社交圈里备受瞩目的东方明珠。
档案中甚至找到了几张苏婉年轻时的照片。虽然都是黑白影像。但依然能看出她的风华绝代。与地下室照片里的女人。是同一个人。
“果然是她。”阮白釉喃喃自语。一股寒意再次袭来。
照片上的苏婉。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出头。风华正茂。眼神里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静。甚至…了然。
她站在威廉身边。手放在那不祥的茶杯上。她知道那是什么吗?
“继续查。”沈青临的表情严肃。手指再次在键盘上飞舞。
关于苏婉的记录。在1948年后。逐渐变得稀少。
有零星的报道提到。苏家似乎反对苏婉与一位“洋人”交往过密。导致关系紧张。
“洋人…应该就是指威廉·阿什福德。”沈青临推断道。
“根据时间线。他们可能在1946年因为生意往来而认识。之后发展出一段恋情。但遭到了苏家的强烈反对。”
“门第之见?还是因为威廉的外国人身份?”阮白釉猜测着。那个年代。跨国婚恋。尤其是在重视传统的富商家族。必然会面临巨大的阻力。
“不止。”沈青临指着屏幕上另一条不起眼的记录。“大约在1947年底。苏婉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婚约。对象是另一位本地富商的儿子。但很快就解除了。”
“解除婚约的原因没有详细记录。只说是‘双方家族意愿’。”
“会不会…是因为威廉?”阮白釉的心沉了下去。一段被家族强行拆散的恋情。一个被迫解除的婚约。这其中蕴藏的怨恨与不甘。足以扭曲一个人的心智。
“威廉日记里提到。那个穿着旗袍。带着铜钱的‘她’。帮助他完成了仪式。”沈青临的声音低沉。“铜钱…在东方文化里。有时与术法。辟邪。甚至…诅咒联系在一起。”
阮白釉想起了武夷山那个懂“煞气”的老者。想起了那些关于古老仪式的描述。
一个留洋学习艺术的名媛。一个东方古老家族的千金。她怎么会和这些扯上关系?
除非…她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。
“苏婉懂这些吗?还是说。她认识懂这些的人?”阮白釉感到思绪纷乱。
“或者。她本身就对这些神秘学感兴趣?”沈青临提出另一种可能。“留学法国。接触到西方的神秘学。再结合东方的某些秘术…”
这个推测让阮白釉不寒而栗。
如果苏婉不仅是参与者。甚至是主导者。那她的动机是什么?
报复家族的反对?报复威廉的离去或是背叛?还是有更深层次。更黑暗的原因?
那套骨瓷茶具。会不会根本就是苏婉委托威廉制作的?利用威廉对东方神秘力量的好奇。以及他在英国的关系。制作出这套蕴含“煞气”的诅咒之物?
“后来呢?苏婉后来怎么样了?”阮白釉追问道。
沈青临滑动着鼠标滚轮。屏幕上的信息流淌。
“记录显示。1949年后。苏氏纺织的生意受到冲击。开始走下坡路。苏振宏在五十年代初去世。”
“关于苏婉本人的记录。在1950年之后。就几乎完全消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