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张启明的怒吼隔着门板传来:“林薇!陈默!把东西交出来!”
苏梅的虚影突然变得透明,她的手穿过林薇的身体,指向办公室的落地窗。玻璃碎片中,无数穿着蓝布工装的鬼影正在聚集,她们手里都拿着缝纫机针,针尖对准的方向,正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
而赵妍的身影则抓起花名册,将它塞进林薇的背包,自己却慢慢沉入血色的水洼中,只留下最后一句话:
“别让回声变成绝响……”
花名册边缘的蓝墨水突然渗出温热的液体,林薇触到的瞬间,背包里的磁带发出蜂鸣般的共振。
张启明踹开办公室门时,正对上苏梅虚影抛出的缝纫机针——针尖精准地扎进他握着电击器的手腕,血珠溅在“回声”项目的屏幕上,将飙升的怨念曲线染成真正的血色。
“把东西给我!”张启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,他袖口露出的胎记和花名册上“李建国”的照片如出一辙——那是他从未提及的外祖父。林薇这才明白,他不仅是利用怨念,更是在掩盖家族的谋杀真相。
陈默将录音带塞进老式录音机,苏梅的哭泣声通过办公室的音响放大,混杂着暴雨敲击玻璃的声响,在空气中织成一张声波大网。
所有鬼魂的虚影在声波中变得清晰:她们是1992年目睹真相却被封口的女工,如今从天花板的血痕、从裂开的地砖缝隙中涌出,手里的缝纫机针在共振中发出尖锐的鸣响。
“他外公当年把苏梅关在地下室,用缝纫机针逼问戒指下落。”陈默挡在林薇身前,指着张启明手腕上的胎记,“那枚戒指根本不是苏梅偷的,是李建国自己藏起来栽赃!”
张启明突然狂笑起来,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遥控器按下按钮。办公室的灯光瞬间变成诡异的绿色,所有鬼魂的虚影开始剧烈颤抖,苏梅的惨叫声透过录音机变得刺耳——原来他在空调系统里安装了干扰器,专门用来压制怨念。
“你们以为靠几个孤魂野鬼就能翻盘?”张启明步步紧逼,电击器的蓝光在他掌心跳跃,“从你们碰那盘磁带开始,就己经是‘回声’项目的活体实验品了。”
林薇感觉背包里的花名册在发烫,翻开一看,当年被红笔圈出的“李建国”三字正在渗出鲜血,字迹逐渐变成“张启明”。而花名册最后一页苏梅的留言下方,不知何时多了一行新的血字:“他把我们的骨头磨成针,把舌头缝在录音带里……”
血色水洼突然炸开,赵妍的身影从里面冲出,她手里攥着的不再是花名册,而是一把锈迹斑斑的裁剪刀——刀刃上刻着“红星纺织厂 1992”。鬼魂们发出凄厉的尖叫,所有缝纫机针汇成一道洪流,冲破干扰器的绿色光网,刺向张启明的后心。
“不——!”
张启明的惨叫被录音机里苏梅的哭声淹没。他踉跄着撞向落地窗,玻璃碎裂的瞬间,无数蓝布鬼影抓住他的西肢,将他拖入窗外的血色暴雨中。林薇看见他坠落时,手腕上的胎记正在剥落,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针孔,和苏梅工牌上的划痕一模一样。
暴雨骤停,月光透过破窗照进办公室。所有鬼魂的虚影渐渐淡去,苏梅的最后一抹身影停在林薇面前,她举起那枚扭曲的金戒指,戒指内侧的“李”字己经被血锈覆盖,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句号。
“回声……”苏梅的声音像风一样消散,“该停了。”
地上的血色水洼退去,露出赵妍沉入时留下的唯一痕迹——一枚嵌着蓝布碎片的缝纫机针,针孔里穿的不是线,而是半根发白的舌头。陈默捡起针,发现针尾刻着极小的字母:ZY,正是赵妍名字的缩写。
背包里的花名册自动翻开,最后一页的血字正在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用指甲刻出的新地址:地下室锁房第三块砖。林薇和陈默对视一眼,同时听见楼下传来沉闷的敲击声,像是有人在铁盒内侧,用指关节一下下,敲打着等待被揭开的、最后的黑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