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洞,正“看”着她。
而它的嘴,正对着她的耳朵,再次发出了那熟悉的、带着腥气的低语:
“……我、在、这、儿……”
与此同时,门外,那“嗬……嗬……”的呼吸声,又一次响了起来,这一次,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、兴奋的颤抖。
雨,越下越大了。而这栋老旧公寓的顶楼,灯光在瞬间全部熄灭,陷入了彻底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。
黑暗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,猛地蒙住了整个世界。
林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,变成了嗬嗬的抽气声。她能感觉到头顶那团湿冷的发丝还在脸颊上滑动,带着下水道淤泥般的腥臭味。倒挂的黑影没有发出任何动静,但她能“感知”到那两个黑洞般的眼眶正锁定着自己,像两柄冰锥穿透了无边的黑暗。
“啪嗒。”
一声轻响,像是水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,就在她脚边。
是血吗?还是那东西滴落的涎水?
林晚不敢动。她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,而门板的另一侧,那压抑的“嗬嗬”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,像是饥饿的野兽终于等到了牢笼打开的瞬间。
“吱呀——”
老旧的木门在她身后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。她堆在门后的椅子和行李箱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推动了一下,发出了混乱的碰撞声。
有东西在推门!
冷汗顺着林晚的脊椎狂流,她想跑,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?l?a,x!s^w¢.*c¨o,m^头顶的黑影似乎动了一下,一阵更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,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、关节突出的手指,轻轻划过了她的后颈。
“呃啊——!”她终于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,连滚带爬地朝着记忆中沙发的方向扑去。
“哐当!”她撞翻了茶几,玻璃碎片在黑暗中发出刺耳的碎裂声。
门外的“嗬嗬”声停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——像是有人在用指甲,一下下,缓慢而用力地刮擦着门板。
“嘶啦……嘶啦……”
那声音像是要刮进她的骨头里。
与此同时,她头顶上方传来了肢体扭曲的“咔嚓”声。倒挂的黑影似乎正从天花板上爬下来。林晚能听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,以及某种湿滑的东西拖过墙壁的声音。
她缩在沙发残骸后面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黑暗中,她什么也看不见,只能靠听觉和嗅觉捕捉那些逼近的恐怖。
突然,楼道里传来了“咚”的一声巨响,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。紧接着,是更加密集的、杂乱的脚步声,朝着她的门口跑来。
是邻居?还是……?
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砰!砰!砰!”
这次不是轻叩,而是剧烈的撞门声!门板在撞击下剧烈晃动,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堆在门后的家具被撞得东倒西歪,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。
而头顶的刮擦声和扭曲声,也越来越近了。她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的影子,正从沙发的上方笼罩下来。
“开……开门……”
门外传来了一个嘶哑的、含混不清的声音,和之前那个贴在门板上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,但此刻却充满了一种癫狂的急切。
“我知道……你在里面……”
“快开门……让我进去……”
撞门声越来越猛烈,门板己经出现了裂痕。
林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她能感觉到头顶那东西的呼吸,那股腐臭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,湿漉漉的头发己经垂到了她的肩膀上。
就在这时,她的手在沙发底下摸到了一个冰凉的、坚硬的东西——是她昨天拆快递用的美工刀!
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。她猛地握紧美工刀,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头顶挥去!
“吱——!”
一声尖锐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叫声在黑暗中炸开。像是金属刮过玻璃,又像是某种巨大的昆虫被刺穿。
头顶的东西猛地向后弹开,林晚能听到它撞在墙上的声音,以及液体滴落的“滴答”声。
几乎是同时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老旧的木门终于被撞开了!
一堆黑影裹挟着风雨冲了进来,伴随着更加粗重的“嗬嗬”声和令人作呕的腥臭味。
林晚连滚带爬地向窗边移动,她记得窗户没有锁死!
就在她的手触碰到窗框的瞬间,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夜空!
刹那间,整个房间被照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