碎雪飘了进来,她突然低咳了几声,肩胛骨剧烈起伏,腰间玉环相击,发出清脆的啼鸣。
咳嗽稍缓,她望着拱手而立的心腹,眼尾微微下垂,疲倦病态的瞳眸寒光四溢,显出几分阴鸷的倦怠。
她沉声道:“摆驾祈年殿。”
“近日天寒,进宫又不免车马劳顿。太傅您这身体……要不还是让臣去吧。这种不听话的小皇帝吓两句就消停了。”
男子嘴上虽如此说,依旧散漫地倚在榻上,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。
“不必。丞相将今日的奏折处理了吧。本官去去就回。”
轿辇微微摇晃,宋时微倚在软垫上,听着外头吱吱的踩雪声,她敛下眼帘,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祈年殿的九脊重檐浸润在了黑暗里,宋时微轻轻一挥手,心腹立即清场,恭敬地候在殿外。
她孤身踏入殿里。八十一盏金莲灯闪烁着幽光,摇曳生姿中投下一瘦小的黑影。庞大的宫殿正中心蒲扇下孤零零跪着一少年,在巨大的铜像下,显得渺小又可怜。
“臣宋时微求见陛下。”她嘴上轻言了一声,没有躬身也没有跪拜,径直走向了她。
哒哒哒,空旷的大殿回荡着她慢慢逼近的脚步声。
单薄的衬衣,苍白的脸颊,武祈宁的背脊有些颤抖,她依旧挺直背脊固执跪在那,汗水不知不觉浸湿了单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