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种厚此薄彼的人,告诉他们每人都有,又让两人感激涕零。
次日,晌午时分。
赤地千里的官道在正午烈日下扭曲蒸腾,龟裂的土壤如同垂死者的指节。
道旁蜷着一具孩童尸首,皮肉早被野兽啄净,肋骨间卡着半枚青黑指印,许是昨夜又有饿疯的流民来刮骨缝里的残脂。
另一旁的山头之上,陆沉舟一行人在躲在阴凉处避暑。
这是杨燕说的捷径,能够快速抵达县城,且不易碰到行人。
贾三手中捧着竹筒,里面全是清澈无比的山泉水,望着远处官道上忽然喊了一声。
陆沉舟收起竹筒,顺着贾三的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。
官道上扬起的烟尘,原本死气沉沉的流民的队伍立马作鸟兽散。
“庆阳府的官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!”
霍虎瞧了一眼,又眯起了有眼看向了贾三,疑惑道:“三哥怎么知道是庆阳府的?”
那马队中竖立的大旗,赫然是小篆黑字:庆阳。
不多时,五六十个挑夫组成的运水队,正从北面缓缓而来。
他们肩头的木桶裹着七层浸透麻布,领头的汉子腰间挂着黄铜水牌,皮厚晒得脱皮的肤色上全是结着紫黑血痂。
魂魄在烈日下悄然消散,可他全然不顾,只是偷偷地舔舐麻布渗透出来的甘泉。
马队中央的大轿垂着湘妃竹帘,轿中戴着面纱的女子将半枚荔枝壳坠出帘外,裹着尘土转眼就被热浪蒸成一滩甜腥的泥。
“好漂亮。”
几人同时把视线递给了发出感叹的韩成功。
他们怎么没看见?
你小子的眼力就这么好,百米开外都能看得清。
贾三追问道:“何样的女子?”
“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,年纪应该挺大,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,一定是个美人。”
“三哥,莫不是动了春心?”
贾三没有搭理众人的玩笑话,嘴里呢喃:“庆阳府....有官兵护送....还是一介女流。”
他顿时眼前一亮,陆沉舟知道已经有了答案。
“庆阳王妃,曹淑。”
众人边走边听贾三如实说来。
原来这庆阳王的祖上曾跟随太祖南征北战,到这一辈只剩一个独苗。
据说那庆阳王喜好男宠,整日花天酒地奢侈无比,最后迷上了五石散一命呜呼。
偌大的家业就落到了王妃曹淑的身上。
“这庆阳王就没有生下个一儿半女,或者旁亲嫡系?”
贾三白了一眼霍虎,没好气道:“男的跟男的怎么生!”
“旁亲嫡系也有,不过这王妃曹淑可不是一般女子。作为家族联姻的对象,她与庆阳王本就是离心离德,再说这厮偏偏喜欢男宠,这不是对一个女子最大的侮辱。”
“庆阳王死后,他的那些嫡系纷纷想要夺权,可不知道怎么回事,曹淑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了庆阳的军政体系,外加曹氏乃是庆阳门阀士族财力雄厚。”
“一个手握兵权的王妃,庆阳就变成了她的一言堂。”
“对于不臣服她的人,结果只有一个,那就是满门抄斩!”
“这个我知道。”
霍虎连忙接话:“听说她把庆阳王的旁支全给咔嚓了。”
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,这漂亮的女人,怎么下起手来比他还狠。
“难道地方官府就不管不顾?其他几位王爷又是怎么不见动静。”
说这句话的是韩成功:“这么大的一块饼,他们就甘心落入妇人之手?”
贾三笑了笑:“你当庆远曹氏是摆设啊,屹立三朝不倒。”
“那这王妃怎么会来清河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?”
“听说晋王有意跟曹氏联姻,这清河县正是小王爷宋叔文的封地。”
“这消息也是从你那亲戚嘴里打听到的?”
“前些年在赌场的时候,听几个兵丁说的。”
不多时,众人就来到了清河西城门。
陆沉舟带着刘燕霍虎前往牙行,贾三带着韩成功去官府办理镖局的凭证。
如今醉仙楼的生意说不上人满为患,每日的收入都足以小赚。
听说甄掌柜花大价钱弄来了上好的鸡肉,叫什么芦花鸡,就连县令老爷吃了都赞不绝口。
这不附近的几大酒楼的掌柜都赶来巴结关系。
外面灾荒横行,你甄有钱有路子不说出来,这不厚道啊!
甄有钱表面上答应得很痛快,实则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