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声打断。

姜涩夏猛地转头，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，裴靳楷的房间。

"桃桃，先挂了。"

她匆匆按下结束键，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，耳朵贴在墙壁上。

隔音并不好的墙面传来模糊的争执声。

"……我说了别再提她！"

裴靳楷的声音压抑而愤怒，伴随着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闷响。

姜涩夏屏住呼吸。

她从未听过裴靳楷这样的语气，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，凶狠却脆弱。

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，裴靳楷的呼吸粗重："……生日？那早就不是我的生日了。"

又是一阵沉默。

姜涩夏的心跳快得发疼。生日？裴靳楷的生日？

"裴靳言，"裴靳楷的声音突然冷静得可怕，"你再敢拿我妈威胁我，我不介意让董事会看看你去年挪用资金的证据。"

电话被狠狠挂断。

姜涩夏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，脑子里乱成一团。裴靳楷不过生日？为什么提到他妈妈？
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。

旧金山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训练室，姜涩夏抱着一叠资料推门而入时，TNG全员己经到齐了。

裴靳楷坐在角落的电脑前，黑色耳机压着碎发，眉骨上的疤痕在晨光中格外明显。

他专注地盯着屏幕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，仿佛昨晚那个失控的人根本不是他。

"夏夏姐！"余小鱼蹦过来，"快来帮我看这个眼位！"

姜涩夏放下资料，余光却一首瞄向裴靳楷。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卫衣，领口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，下颌线紧绷，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刀。

"……夏夏姐？"余小鱼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"你发什么呆呢？"

"啊？哦，眼位……"姜涩夏慌忙低头，却听到一声嗤笑。

裴靳楷不知何时摘了耳机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："官方画师连眼位都要管？"

"要你管！"姜涩夏下意识怼回去，"我这是全方位了解战队需求！"

裴靳楷挑眉，没再说话，只是把椅子转了回去。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，几乎要碰到姜涩夏的脚尖。

杨经理推门而入："各位，今天的战术会议提前到九点。另外——"他看了眼日程，"如果今天赢了，按原计划去温泉放松。"

周野吹了个口哨："终于！我要泡到脱皮！"

"出息，"白述拎着他的后领拖回来，"先赢了再说。"

训练室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，只有裴靳楷依然沉默。姜涩夏偷偷看他，发现他正盯着手机屏幕，锁屏是一张很旧的照片，隐约能看到一个女人的侧脸。

"Kai神，"余小鱼突然凑过去，"今天要不要试试新套路？"

裴靳楷锁上屏幕，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淡："随你。"

姜涩夏咬着笔帽，在素描本上无意识地画着。线条渐渐成形，是裴靳楷的侧脸，眉骨疤痕，微蹙的眉头，还有那双总是看不出情绪的眼睛。

"夏夏。"宋九思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"能帮我看看这个走位吗？"

姜涩夏手忙脚乱地合上本子："当、当然！"

起身时，她不慎碰倒了笔袋。一支红色马克笔滚到裴靳楷脚边。

两人同时弯腰去捡。

裴靳楷的手先一步碰到了笔。

他的指尖有常年打游戏留下的薄茧，指节修长，腕骨突出。姜涩夏愣了一秒，正要缩回手，他却把笔递了过来。

"11月14日。"他突然说。

姜涩夏懵了："……什么？"

"我的生日。"裴靳楷的声音很轻，几乎像是自言自语，"上个月。"

训练室的喧嚣突然变得很远。姜涩夏怔怔地看着他，突然想起昨晚那个电话"那早就不是我的生日了"。

裴靳楷己经转身回到座位上，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她的幻觉。

余小鱼蹦蹦跳跳地跑过来："夏夏姐！你知道Kai神从来不过生日吗？好可惜啊，今年他19岁了呢！"

姜涩夏握紧那支马克笔，笔身上还残留着裴靳楷的体温："……为什么不过？"

"不知道呀，"余小鱼歪着头，"反正我入队两年，从没见他庆祝过。教练去年给他买了蛋糕，他一口都没吃。"

姜涩夏望向裴靳楷的背影。他正在和周野讨论战术，侧脸线条凌厉，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
阳光悄悄移动，照亮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。姜涩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