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琦看着散落一地的药丸和药方,顿时面如死灰。¨5-s-c!w¢.¢c\o~m/
他像是一堆烂泥般瘫在地上,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着,说话也不利索。
“赵……赵大人,这不是我……”
“不是?莫非你还要我把人证请来么?!”
赵平的声音如同冰刀般刺在他的身上。
“还是说,你想尝尝这些新鲜玩意?”
闻言,范琦微微抬头顺着赵平的目光看去,发现正是那摆满了刑具的台子。
突然刑房角落的火盆发出一阵噼啪响声。
给范琦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,他的手指深深抠进地砖缝隙,颤抖着跪伏下来,脸上满是泪水。
“我认……我认!赵大人求你了,别动手啊!”
他的哭喊声凄惨地像是看见了一只厉鬼。
……
暮色昏沉,铅云低垂。
赵平负手立于翠阳街口,官服下摆被风掀起凌厉弧度。
“官府抓拿要犯,闲杂人等统统散开!”
随着一声令下,铁甲铿锵声霎时响起,数十家医馆药铺顷刻间被官兵堵得水泄不通。
黄霖立在济世医馆二楼轩窗后,手中茶盏早已被摔得粉碎。
他死死盯着楼下那些寒光凛凛的枪尖,喉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:
“究竟是哪个蠢货?!”
“掌柜的!后门也被堵起来了!”药童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。/微?趣~小^说+网′ *更_新′最.全.
可话音刚落,木门就被猛然踢开。
三个衙役破门而入,迅速将锁链缠上了黄霖脖颈,力道大得让他面目变得狰狞起来。
“赵大人这是何意?”
黄霖踉跄着被拖到街心,仍梗着脖子看向赵平,嘴角还挂着冷笑:
“你莫要忘了济世医馆上头是谁!”
赵平微微瞥了他一眼,随即抖开手中供状。
“范琦已经招认,你上头是谁也没用了。”
等到翠阳街其余医馆和药铺的那些掌柜都被拖到街道上后,赵平举起手中宣纸,目光如炬般扫过众人。
“去年九月,有人收购了邻县药农手头的一批草药,和常见的草药不同,这些多是泽漆、黄荆一类便宜药草。”
“十月份,整条翠阳街的医馆都兴起了一种新奇事物——药丸。”
“你们所有人都称药丸一物不仅价格便宜,并且疗效极佳,将其夸得天花乱坠。”
“今年一月,翠阳街上几乎所有医馆都将旧铺新修,并且还购置了新宅,像是一夜之间得了笔意外之财。”
“三月份,许多百姓声称吃了药丸之后毫无作用,病情甚至更加恶化。”
“半个月前,我家老母私自到偏仁医馆看诊,里边大夫并不知晓她的身份,照旧开了许多药丸给她,结果病情飞速恶化。-r`u`w_e¨n^x~s!.`c_o,m·”
“之后我又找了济世医馆、百草堂的大夫前去看诊,发现我母亲的身份之后,他们急忙开了药方,可为时已晚。”
“自从你们知晓误卖了药丸给我母亲之后,赵府周边就多了许多蒙面探子。”
“直到我找到了素心医馆的张医师,你们便知道了药丸一事必将暴露,于是一夜之间将偏仁医馆的人和证据尽数撤去。”
他声音平静得如同湖水一般,可却总让人觉得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掀起波涛巨浪。
那些跪伏在地的掌柜们,只觉得仿佛有一只无形大手,死死地攥住了他们的心脏。
“为了谋利,以次充好,造假药丸,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。”
“全部押入死牢!”
此言一出,众人脸色终于是变得无比慌乱起来,哭喊声此起彼伏。
“等等!”
突然一人高声大喊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发现说话之人正是黄霖。
“赵大人,您说的这些可有证据?若是只凭那范琦所言,恐怕是不足以证实吧?”
听闻此话,其他人也是纷纷醒悟过来:
“没错!他定是狗急跳墙,为了将我们拉下了水,才胡乱造谣的!”
“你们空口无凭地将我等押入死牢,简直是不把大铭律法放在眼里啊!”
看着众人逐渐闹腾起来,甚至都有了几分冲出围堵之势,赵平眉头也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。
就在他欲要下令镇压之时,一声高呼从远处传来——
“人证在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