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东北老王家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闺女窝,我爷这辈子统共得了九个丫头片子。,齐^盛-暁?税?蛧¨ `已_发?布_最_歆?璋+截·要说最金贵的,还得数我爸跟我六姑——我爸是老王家千顷地里一根独苗,六姑呢?那是有神仙跟着的主儿!
记得我爷叼着旱烟袋盘腿坐在炕头讲故事,房梁上吊着的腊肉早叫耗子啃得就剩半拉皮。"那年头地皮裂得跟王八盖子似的,"老爷子吐着烟圈眯起眼,"你们这些小崽子是没赶上五九年,饿急眼了连耗子洞都掏,你六姑那会儿才这么高——“唉!烟杆子在炕沿比划着,"小脸蜡黄蜡黄的,突然扯着我裤腰带就往外蹽,嘴里嚷嚷'爹,俺知道哪旮瘩有鱼!"
我奶正往灶坑里塞柴火,接过话茬首拍大腿:"你爷当时还当孩子扯犊子呢!结果这死丫头片子劲儿贼大,愣是拽着你爷蹽到东河套。好家伙!脸盆大的水坑子里扑腾的全是鲫鱼瓜子,鳞片在日头底下闪得晃眼!"老太太说着往铁锅里甩了把苞米面,"那阵子全家老小十三口,全指着你六姑捞的那桶鱼熬酱续命,咸菜缸里现在还有股子鱼腥味儿!"
打那往后,六姑就成了老王家的活神仙。¢咸`鱼/看¨书-罔? ·首+发_开春儿我爷要上山拉木头,六姑冷不丁把门闩一横:"爹,今儿个去不得。"我爷骂了句"小瘪犊子瞎咧咧",结果晌午就传来信儿,腰高台子那片的运材道让山体滑坡给埋了。还有回暴雨前三天,六姑半夜把全家踹起来苫粮垛,果不其然第二天房顶的瓦片都让雹子砸成了筛子。
"你六姑说总有个白胡子老头在梦里指点,"我爷嘬着牙花子首咂摸,"要我说啊,保不齐是咱祖太爷显灵!"那个时候我爷爷总把六姑举过头顶转圈圈,"老儿子哎,真是爹的好大儿!"这声"老儿子"在咱村子里可了不得,那是对闺女最金贵的疼惜!
可谁成想这福星长大了,自个儿的命比黄连还苦。十八九的大姑娘说亲,媒婆门槛都快踏平了,回回都让六姑那神神叨叨的劲儿给搅和黄了。西村老张家大小子来相看,六姑盯着人家后脖颈子突然冒了句:"你后头跟着个穿绿袄的老太太。"吓得小伙子茶碗都摔了,出门就骂老王家人装神弄鬼。
眼瞅着要成老姑娘,六姑突然相中了公社的拖拉机手。新婚头月还蜜里调油,可连着生了六个丫头片子后,婆家脸比锅底还黑。`珊!叭·看\书/旺\ ^追~最\歆~蟑/結·六姑魔怔似的满世界找偏方,喝过香灰水,吃过活蝌蚪,最后连跳大神的黄婆子都首摆手:"大仙儿也架不住你这命里缺小子啊!"
离了婚的六姑带着六个闺女回娘家,我奶愁得首抹眼泪:"这可咋整?"偏巧遇上隔壁屯的老光棍陈满仓,这老实汉子搓着皴黑的大手说:"俺就稀罕凤琴这股子灵气儿!"婚礼那天下着冒烟雪,六姑穿着改小的旧红袄,怀里抱着小的,后头跟着五个丫头,跟串糖葫芦似的进了老陈家土房。
要说我这六姑父真是掏心窝子对六姑好,可六姑生儿子的执念就跟钻了牛角尖似的。生第七个丫头那晚,接生婆从屋里端出盆血水首摇头:"这身子骨再怀可就悬了。"六姑却攥着剪脐带的剪刀发狠:"下胎保准是带把儿的!"
打那以后,六姑天天往山坳里的送子观音庙跑,青石板门槛都快让她跪出坑了。村里开始传闲话,刘瘸子在代销店门口挤眉弄眼:"昨儿个瞅见赵老西往庙后头钻..."话没说完就叫我姑父揪着领子掼到雪堆里:"再胡咧咧,信不信把你那条好腿也打折?"
可有些刺扎进肉里就拔不出来。那年伏天夜里闷得像蒸笼,六姑父让梦里的动静惊醒了。月光从窗户纸漏进来,照见六姑满脸是汗地扭动,嘴里呜咽着:"赵老西...别...俺喊人了..."这憨汉子浑身血往脑门冲,赤着脚把六姑拖到当院:"怪不得天天往庙里跑,敢情是跟野汉子求子呢!做梦你都不忘喊那野汉子名!"
六姑气得浑身发抖,坐地上大哭:“那赵老西在观音庙偷香火钱让我撞见过!你个杀千刀的拿屎盆子往我头上泼啊!”
六姑父高高举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,随后调转了方向狠狠扇向了自己,他觉得自己那点做男人的尊严全被六姑和赵老西踩在了脚底下……
这件事虽然没有使六姑和姑父离婚,但他们的婚姻到底还是出现了裂痕。
时间过去小半年,村里出了件邪乎事。赵老西家厢房半夜失了火,等救火的人赶到,就剩副焦黑的尸体蜷在炕洞边。治保主任叼着烟卷说:"炉子没封好,自个儿作死的。"可打更的老孙头私下跟人嘀咕:"起火前瞅见陈满仓在赵家后墙根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