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朵朵！不许撕书！"我一把夺过女儿手里的彩色绘本，碎纸片像雪花似的从她胖乎乎的小手里飘下来。+E¨Z-暁.说+蛧/ -追?罪-薪′彰+劫*

五岁的小丫头瘪着嘴要哭："可是书里的布偶小人儿说，撕一页就给一颗糖......"

我摸着起球的沙发套坐下，这本硬壳精装绘本是昨天在幼儿园门口收到的。当时我和朵朵爸忙着接孩子，等发现时它己经躺在电动车筐里"。现在想起来，封面上那个咧到耳根的布偶笑脸，活像被人用刀割出来的。

半夜两点，隔壁王奶奶捶门的声音把整栋楼都震醒了。她孙子童童不见了，监控显示孩子十一点半自己开门走出去，可那双小黄鸭拖鞋还好好摆在玄关。我裹着睡衣帮忙找人的时候，朵朵抱着绘本睡得正香，月光照在摊开的那页上——穿黄色雨衣的小男孩背影，脚上是两只毛绒绒的鸭子。·0`0`小￠税-旺. \首-发?

第二天幼儿园家长群炸了锅。李老师没来上班，教室里她的茶杯还冒着热气。园长调监控时发现，九点整李老师拿着教案往教室走，走廊拐角处突然刮起一阵风，监控画面闪过雪花，再清晰时地上只剩散落的A4纸。

朵朵今天异常安静，缩在儿童椅上一页页翻绘本。我凑过去时她猛地把书合上，但那一晃而过的画面让我后颈发凉——穿碎花裙的女教师正在给布偶梳头，裙摆上的雏菊和李老师昨天穿的一模一样。

"妈妈看！"朵朵突然翻开新的一页，彩色蜡笔画着十字路口的便利店，"这是爸爸上班的地方！"我盯着插画里穿蓝制服的男人背影，他弯腰整理货架的姿势和朵朵爸如出一辙。′微^趣,晓?税′ \已-发?布`蕞!欣-漳\結-绘本右下角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张贴纸，鲜红的糖果闪着诡异的光。

货架上的挂钟指向九点半，朵朵爸该下班了。我连着打了七个电话都是关机，跑到便利店时夜班小哥正在拖地，"刘哥说去后巷抽根烟，我以为他抽完烟就回家了……"

监控录像显示朵朵爸九点十五分走向后门，手里攥着包红双喜。当他的影子投在消防栓上时，忽然像被磁铁吸住似的扭曲起来。水泥地上突然渗出大滩墨水般的液体，朵朵爸的皮鞋尖刚碰到那滩黑色，整个人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样消失了，只剩外套轻飘飘落在地上。

我冲回家时朵朵正在撕绘本，那页便利店插画被她扯成两半。裂缝里涌出粘稠的红色糖浆，把她的手指黏在一起。等我把纸页扔进马桶冲走，绘本自动翻到新的一页——穿蓝制服的布偶躺在流水线上，左腿关节处露出棉絮，脖子上挂着"瑕疵品"标签。

我发疯似的把绘本塞进碎纸机，可刀片刚碰到封面就迸出火星。烧它时火焰突然变成绿色，火堆里传出儿童咯咯的笑声。最后我把它扔进混凝土搅拌车，第二天它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朵朵床头。

我无法销毁它，只能把这个吃人的绘本锁进保险柜。

可当天半夜我还是被翻书声惊醒。朵朵盘腿坐在月光里，绘本摊在膝头，最新一页画着我们家的客厅。穿家居服的女人正在哄孩子睡觉，我的睡衣领口脱线位置分毫不差。而下一页空白处，缓缓浮现出全家福的草稿轮廓。

"妈妈，小人儿说撕完这张就能永远在一起了。"朵朵的手指己经变成蜡笔质感，指甲盖里嵌着彩色纸屑。我想抢过绘本，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关节处显出针脚痕迹。

撕拉——

全家福那页被撕下的瞬间，墙上的电子钟突然炸出电火花。我看见丈夫从绘本里伸出手，他的瞳孔变成两颗黑纽扣。等再睁开眼时，我们三人正站在绘本的游乐场插画里，天空是用横线本画的蓝天白云。

远处传来孩童嬉闹声，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捡起了躺在路边的绘本。她手指刚碰到封面，我们所在的旋转木马就吱呀转动起来。朵朵在我怀里数着新出现的糖果，每一颗糖纸上都印着我们一家人的姓氏缩写。

木马栏杆上慢慢浮现出血色字迹："要听布偶姐姐的话哦，撕一页，吃颗糖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