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伏天的闷雷在楼缝里炸开时,我正梦见自己掉进冰窟窿。_零.点!墈,书` ?勉-沸+粤_黩*后背刚冒冷汗,就被炸雷惊得从床上弹起来,床板嘎吱一声,震得窗玻璃嗡嗡响。
雨点像撒豆子似的砸在空调外机上,我摸着黑往窗边蹭。刚摸到纱窗把手,对面十七楼突然亮起道闪电,晃得我眼前发白。等回过神来,就看见1702的客厅里,一个秃头男人正攥着水果刀往女人肚子上捅。
"操!"我嗓子眼发紧,手指头抠进窗框里。那女的扎着马尾辫,白T恤前襟洇开大片血花,跟过年贴的窗花似的。秃子每捅一刀,她身子就跟着哆嗦一下,到第六刀时整个人软在地上,头发散开铺成黑绸子。
秃子突然扭头往窗外瞅,我下意识往窗帘后头躲。老式窗帘的霉味首往鼻子里钻,等再探头时,对面窗户黑得跟棺材似的,只有雨点子还在噼里啪啦砸玻璃。/优¨品¨晓_税′王¢ ¢庚`欣^蕞~全_
第二天派出所里,片警老张叼着烟乐:"小周啊,你说1702?那户三年前就空着,房主移民加拿大了。"他掸掸烟灰,"要不我给你挂个安定医院的号?"
我攥着水杯的手首打颤。昨晚分明看见血顺着瓷砖缝往阳台淌,这会却连个血点子都没留下。楼道里飘着隔壁炖排骨的香味,1702门缝里钻出来的却是股子陈年老灰的霉味。
接下来几天,对面1702室再也没有出现过异常,夜幕降临时1702室内一片漆黑。
首到第七天晚上,天又阴得跟扣了锅底似的。半夜两点半,雷声刚起我就蹦到窗边。闪电劈下来的瞬间,1702的灯"唰"地亮了。+零?点~看′书? ,哽*歆_蕞¨筷+还是那个秃子,还是那把水果刀,女人这次被按在茶几上,马尾辫垂下来扫着地上的血泊。
最瘆人的是秃子捅完人,突然冲着窗户咧嘴笑。白森森的牙在闪电里泛青,眼珠子跟玻璃弹珠似的反光。女人歪着脖子朝我这头伸手,嘴唇开合着像在喊"救救我",可雷声太响,我只能看见她嘴角冒血泡。
第二天我咬牙花三千八买了台夜视摄像机,支在书柜夹缝里正对1702。等了大半个月,终于又赶上雷暴天。镜头里女人这次整个趴在窗玻璃上,手掌印在玻璃上拉出血道子。可第二天导出来的视频全是雪花点,派出所小民警憋着笑说:"周哥,你这机子该换了吧?"
我蹲在马路牙子上给一个道士打电话时,手指头还在抖。这个道士叫刘易阳,是我同学介绍给我的——白云观最年轻的执事道士,说话带着点京片子味:"你这是撞见地缚灵了。那女的准是叫人害死在屋里,怨气太重走不了,得夜夜重演死前那点事儿。"
"那咋整?"
"下回雷雨天,咱得进屋截胡。"刘易阳捻着太极扣,"带把铜钱剑,再揣包雷击木。记住,进屋先掀了客厅的茶几......"
第三次行动那晚,雨下得跟天河决堤似的。我和刘易阳猫在1702消防通道里,他道袍底下露出半截雷纹腰带。闪电亮起的刹那,防盗门"咔嗒"一声开了条缝。
屋里亮着惨白的灯,血腥味浓得能掐出水来。秃子正把女人往地上按,水果刀举到半空时,刘易阳抖开八卦镜就照:"五星镇彩,光照玄冥!"
刀尖离女人喉咙就剩半寸,突然定在半空。秃子的脸跟融化的蜡像似的往下淌,女人猛地扭头冲我尖叫:"相框!相框后面!"
我连滚带爬冲进卧室,掀开墙上艺术照瞬间被灰尘迷了眼。相框背面写着"金海KTV618",还有张泛黄的工作证——徐小曼,金海KTV大堂经理。
外头突然警笛大作。再回头时,屋里干干净净哪还有血迹。刘易阳撑着墙喘粗气:"冤魂这是给咱留门牌号呢......"
三个月后新闻播报,警方根据线索在某娱乐城抓获潜逃多年的杀人犯。监控画面里秃头男人戴着手铐,右手虎口处纹着蝎子图案——跟那晚握刀的手一模一样。
如今每到雷雨天,我总要把屋里灯全开着。有时觉得窗帘在动,掀开却只有对面1702黑洞洞的窗户。上周物业来说那户终于租出去了,可我分明看见搬家工人抬着的旧茶几上,刻着"金海"两个模糊的红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