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一次,我看清了。′我~地,书\城* /追?醉^歆,漳+結¨
他的脸…或者说,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。那是一张完全由不断蠕动、流淌的焦黑色灰烬构成的面孔!没有五官的轮廓,只有两个深不见底、燃烧着幽幽绿火的窟窿,代替了眼睛的位置。灰烬在他“脸”上流动、剥落,又不断有新的灰烬从黑暗中补充上来,维持着一个模糊的人形。一股令人窒息的、仿佛沉淀了百年的死亡和怨恨的气息,如同实质的冰水,瞬间淹没了整个废墟!空气的温度骤降!
“裘…裘三爷…”“铁三”那充满暴戾的声音,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抑制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!他高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,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灰烬构成的影子,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而缩成了针尖!
灰烬构成的“裘三爷”缓缓抬起一只同样由蠕动灰烬构成的手,那只“手”指向“铁三”,没有嘴唇的灰烬面孔上,那两个燃烧着绿火的窟窿死死“盯”着他。
一个声音,首接在所有人的脑海里响起!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,而是首接在意识深处炸开的、冰冷、怨毒、仿佛无数冤魂在同时尖啸的意念:
“时辰…到了…欠债…还钱…锁门…放火…拿命来…铁三…”
“铁三”的身体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,剧烈地摇晃了一下,脸上属于阿龙的惊恐和属于铁三的暴戾瞬间扭曲、混杂在一起,变成了极致的恐惧和崩溃!
“不!不是我!不是我放的火!”他(铁三)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,用那粗野的方言疯狂辩解,声音都变了调,“是…是那狗日的账房!是他!他欠了赌债还不上!是他!他偷了钥匙!是他锁的门!是他放的火!他想烧死所有人!他想把账本都烧了!不关我的事!我只是…我只是想要回我娘的镯子!我只是…”
他的嘶吼戛然而止,变成了惊恐到极点的呜咽。?1\3?x!s!.~n¨e`t·因为那个灰烬构成的“裘三爷”,动了!
没有脚步声。他像一片被风吹动的巨大灰烬,无声无息地朝着“铁三”飘了过来!速度不快,但那带来的压迫感,足以让灵魂冻结!翻滚的灰烬如同活物,带着焚灭一切的高温幻觉和冻结灵魂的冰冷死气!
“铁三”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,转身就想跑!
晚了!
“裘三爷”那只灰烬构成的手臂猛地向前一探!手臂瞬间拉长、变形,化作一股粘稠翻滚的灰黑色烟柱,如同一条来自地狱的、由无数冤魂灰烬组成的巨蟒,带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尖锐的、仿佛无数人在火中哀嚎的幻听,闪电般缠向“铁三”的脖子!
“呃啊——!”被灰烬烟柱缠住的“铁三”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,身体被巨大的力量猛地拖离地面!他拼命挣扎,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脖子上那条不断收紧、滚烫又冰冷的灰烬之蛇,双腿在空中乱蹬!
“阿龙!”我目眦欲裂,下意识地想冲过去。
就在我脚步刚动的瞬间,脑子里那个冰冷的声音(周清澜)猛地炸响,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急切和恐惧:“别管!练琴!快!时辰到了!要开始了!弹!快弹!”
与此同时,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再次控制了我的身体!我的双手像被无形的线提起,十指以一种近乎痉挛的速度在空气中疯狂地弹动!脑子里那洪水般的、属于周清澜的琴声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!眼前的一切景象——挣扎的阿龙、恐怖的灰烬鬼影、昏暗的废墟——都开始剧烈地扭曲、旋转!
在意识被琴声彻底吞噬前的最后一瞬,我眼角的余光瞥见,那个由灰烬构成的“裘三爷”,他那张不断流动剥落的灰烬面孔,似乎…极其短暂地…转向了我这边。¢幻·想\姬/ \已.发+布_罪?歆/璋.截¨
那两只燃烧着幽幽绿火的窟窿,仿佛穿透了疯狂弹奏的“周清澜”,首接“看”到了正在被侵蚀、被取代的我。
一种冰冷的、仿佛被毒蛇盯上的、纯粹的恶意,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残存的意识。
然后,黑暗彻底降临。
只有那疯狂的琴声,在虚无中永恒地轰鸣、轰鸣…
我像一个被塞进狭窄潜水钟里的囚徒,在冰冷刺骨的深海中不断下坠。西周是绝对的黑暗和死寂,只有脑子里那永无止境的、癫狂的钢琴声在轰鸣,像无数根钢针反复穿刺着我的神经。周清澜的执念,他临死前对那场演奏的极致渴望和恐惧,如同冰冷的潮水,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我残存的意识。
“弹…快弹…不能误了时辰…”
“火…好大的火…”
“门锁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