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时光,转瞬即逝。
第四日清晨,风泽城北门外,晨光熹微,薄雾尚未完全散去。
一艘通体呈现深邃暗银色、线条流畅如刀锋、约莫十丈长短的奇异飞舟,静静地悬浮在离地数丈的空中。
舟身之上,铭刻着无数玄奥复杂的银色符文,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,散发出强大而内敛的空间波动。
这正是白玄一赖以纵横北疆的座驾——极速飞舟。
白玄一早已立在飞舟船头。
她今日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银白色劲装,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,外罩一件同色的、绣着风泽城徽记的薄纱披风,青丝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,少了几分平日的雍容华贵,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利落。
她负手而立,目光眺望着风泽城的方向。
不多时,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现在城门甬道尽头,步履从容,不疾不徐,正是林钺。
他依旧是那身素净的青衫,仿佛只是出门踏青,而非前往凶险莫测的荒漠深处探寻古墓。
“小师弟,请!”
白玄一微微一笑,抬手一招。
飞舟侧面无声地滑开一道光门,一道银色的光梯延伸至林钺脚下。
林钺微微点头,足下轻点,身影飘然而起,如同没有重量般落在光梯之上,几步便踏入飞舟内部。
光门在他身后悄然闭合。
“启程!”
白玄一清喝一声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飞舟核心法阵。
嗡!
极速飞舟周身流转的银色符文骤然亮起,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舟身微微一震,随即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银色流光,撕裂开前方的空气。
朝着正北方向,以一种远超寻常飞行法器的恐怖速度,激射而去!
原地只留下一圈缓缓扩散的空气涟漪和下方人群惊羡的目光。
飞舟之内,空间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舒适。
舱室布置简洁雅致,设有静室和观景台。
林钺直接盘膝坐在观景台一侧的蒲团上,闭目养神。
白玄一则操控着飞舟,银色的流光在窗外飞速倒退。
极速飞舟的速度极快,下方的山川大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飞速向后拉扯。
葱郁的森林、蜿蜒的河流、起伏的丘陵迅速变小、模糊,最终被甩在身后。
空气的温度,随着一路向北,开始以清晰可感的速度下降。
飞舟一路向北疾驰。
数日之后,下方的大地色彩开始发生显着的变化。
浓郁的绿色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枯黄与苍凉的灰褐色。
植被变得稀疏、低矮,最终只剩下一些极其耐旱的荆棘和零星的、如同老人枯骨般扭曲的胡杨树干顽强地扎根在裸露的砂石地上。
真正的北原荒漠,如同一幅宏大而残酷的画卷,在飞舟下方徐徐展开。
举目望去,是无边无际的黄沙瀚海。
沙丘连绵起伏,如同凝固的滔天巨浪,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,与灰蒙蒙的天空相接。
沙丘的脊线在正午毒辣的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金光,而背阴处则沉淀着深邃的、如同铁锈般的暗红。
狂风是这片死寂大地永恒的主宰,裹挟着沙砾,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呜咽。
沙砾被卷上高空,形成一条条扭动的、浑浊的黄色沙龙,在广袤的沙海上肆意游走、碰撞、消散,周而复始。
天空是另一种令人窒息的空旷。
蓝,是一种被风沙反复打磨后褪色的、近乎苍白的浅蓝。
烈日高悬,如同一个冷漠的、燃烧着的巨大火球,无情地炙烤着下方的一切,将空气都蒸腾得扭曲起来。
偶尔有几片稀薄的、如同破旧棉絮般的云朵飘过,非但不能带来丝毫阴凉,反而在沙地上投下快速移动的、更加令人烦躁的阴影。
极目远眺,地平线处,沙尘与天光模糊地交融在一起,形成一片混沌的、令人绝望的灰黄。
荒凉,死寂,浩瀚,残酷。这就是北原荒漠。
生命在这里是极其奢侈的存在,只有最坚韧的沙蜥在滚烫的沙砾间一闪而过,或是几只体型硕大、眼神凶狠的秃鹫,在极高的天空盘旋,如同几个不祥的黑点,冷漠地俯瞰着这片死亡之海。
在这片单调而宏大的苍黄背景中,破空飞舟的银色流光显得格外醒目。
而更引人注目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