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晴天。^萝+拉+暁-说¨ ~埂¨薪/醉^全′
林峰山的日光带着一种山野特有的、不加掩饰的蛮横,像无数把滚烫的刀子,将空气刮得明晃晃的。
游人如织,在所谓的网红景点——“情人崖”、“一线天”、“听风索桥”之间穿梭流动,快门声、欢笑声与导游喇叭里的吆喝声混合在一起,织成一张巨大而喧嚣的网。
候家烨一手拉着蔡晓敏,一手举着自拍杆,像一只打了胜仗的猴王,在自己的领地里巡视。
他给蔡晓敏在崖边拍了上百张照片,指挥她摆出各种他认为好看的姿势;他在索桥上故意用力摇晃,享受着蔡晓敏的尖叫和捶打;他甚至花二十块钱买了一支毫无特色的竹笛,吹出鬼哭狼嚎般的调子,自诩为“山谷里的天籁”。
蔡晓敏被他逗得笑个不停,眼里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。
萧然跟在他们身后,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人群的喧嚣对他而言只是一层模糊的隔音膜,那些壮丽或秀美的景色,在他视网膜上留下的倒影,也与一张普通的风景明信片无异。
他的感官是开放的,但心是关闭的。
下午,日头偏西,暑气稍减。
三人信步走到半山腰,一座古旧的道观掩映在苍翠的松柏之间。
观名叫“云顶观”,青瓦红墙,墙皮在岁月的侵蚀下斑驳脱落,透着一股与山下那些崭新亮丽的景点格格不入的朴拙。
候家烨像是回了家,精神头更足了。
他拉着蔡晓敏,熟门熟路地从功德箱里取了香,点燃,然后像模像样地拜了拜。
“马猴,可以啊,这些你都懂?”蔡晓敏好奇地问。
“那当然,我可是……”候家烨挺起胸膛,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,含糊道,“我可是对传统文化很有研究的。”
一个正在扫地的老道士听见,停下扫帚,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:“哦?小居士对道法也有研究?”
候家烨的“人来疯”劲头瞬间上来了。
他把蔡晓敏按在旁边的石凳上,自己则走到老道士面前,清了清嗓子,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。
“道可道,非常道。名可名,非常名。”他摇头晃脑,将玄真道长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几句话现学现卖,“道长,我看此观清净,颇有几分‘致虚极,守静笃’的意境。1\3·1?t`x~t?.^c+o!m¢只是,如今山下尘嚣甚上,这山门,怕也难得清净吧?”
老道士见他一副半瓶水晃荡的模样,也不点破,只是抚着胡须笑道:“心静,则处处清净。心乱,则灵山亦是闹市。小居士年纪轻轻,能有此番见地,想必师承不凡。不知小居士在哪座仙山修行?法号为何?”
来了。
萧然站在不远处,看着候家烨那张瞬间涨红的脸,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毛都炸了起来。
“我……我师父……师父他老人家云游西海,我嘛,就是个记名弟子,不足挂齿,不足挂齿。”候家烨语无伦次,眼神飘忽。
他总不能自曝说是北帝观的玄真道长的徒弟吧。
“哦?”老道士穷追不舍,眼里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,“既是入了门,总该有个法号吧?贫道法号清风,小居士不妨告知一二,也好结个善缘。”
候家烨的脸己经红成了猪肝色。他总不能当着心上人的面,说自己叫“马猴子”吧?
这三个字一出口,他苦心经营的高人形象将瞬间崩塌。
他支吾了半天,憋出一句:“我……我法号……悟空!对,孙悟空的那个悟空!”
“噗嗤。”蔡晓敏没忍住,笑了出来。
老道士也愣了一下,随即抚须大笑:“好!好法号!看来小居士确有降妖除魔的大宏愿啊!”
候家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拉着蔡晓敏落荒而逃。
萧然看着他狼狈的背影,面无表情的脸上,嘴角极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。
道?
他的道,是让那些法律无法审判的恶,得到应有的果。
这才是真正的降妖除魔。
第二天。
候家烨彻底放飞了自我。
他租了一辆观光电瓶车,自封为“林峰山首席导游兼荣誉驾驶员”,载着萧然和蔡晓敏,在蜿蜒的山路上横冲首撞。
他的快乐很纯粹,像山涧里被阳光晒得温热的石头,带着一种简单而粗粝的质感。
“看见没?前面那个就是‘飞虹瀑’!网红打卡点!据说站在这儿许愿特灵!”
他把车停在观景台,一手叉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