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原本气势汹汹、腰挎武士刀的浪人,此刻像被镰刀扫过的麦秆,正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无声倒下。¢优^品¨晓_说~王′ ¢毋*错^内′容?
没有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,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、高效的死亡寂静。
邹容站在临街酒楼三层的窗边,指尖死死抠着冰凉的雕花窗棂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她目光所及之处,是超越她认知的杀戮景象。
那些身穿灰色铠甲的身影是杨长生的影卫,如同街巷本身投下的影子,在混乱中流动、闪现。
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一道冰冷的金属反光,快得几乎捕捉不到轨迹。
紧接着,就是一个浪人捂住飙血的咽喉或心口,嗬嗬地倒下去,眼睛瞪得滚圆,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恐惧。
他们的武士刀甚至来不及完全出鞘,就成了无用的累赘。
血腥味如同无形的潮水,被风裹挟着,逐渐弥漫至整个街区,浓烈得令人作呕。
杨长生依旧稳稳地立着,一手随意地搭在她紧绷的肩上。
他正垂眸俯瞰着下方那片无声的修罗场,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照耀着他的脸里显得冷硬如铁。
邹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——那不是暴戾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可怕的东西。¨完. , ¢榊,颤. ,唔¨错/内.容′
是仇恨,可是,为什么呢?邹容不会明白。
翻手为云,覆手为雨。
这个词毫无预兆地撞进邹容的脑海,以前这个词读着没感觉,现在似乎具象化了。
她终于彻底明白了,明白杨长生之前那句猎人和猎物真正的分量了。
林文希的贪婪,日本人的野心,都成了他炉灶里的柴薪。
他亲手点燃,又稳稳地掌控着火焰焚烧的方向和范围。
“容儿,”杨长生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,不高,却像淬了冰的刀刃。
穿透楼下隐约的喧嚣和血腥气,清晰地刻进她的脑海里,“看好了。”
搂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,将她更紧地拢向自己身侧,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强势。
杨长生的目光如电,倏然抬起,扫过远处硝烟刚刚散去的街口。
扫过混乱中仓惶躲避的平民,也仿佛穿透了空间,看到了更远处那些惊疑不定的目光。
他一字一句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足以撼动整个津门地基的、不容置疑的霸道:
“今天,我就让津门所有人,包括林文希,包括山本一夫,都牢牢记住一件事——”
话音微顿,空气都为之凝固。
“我杨长生的东西,不是谁都能惦记的!敢伸手,”他的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忍的弧度,“就要做好被剁掉爪子的准备!”
宣言如同无形的雷霆,在邹容心湖里炸开掀起滔天巨浪。~3¨叶*屋_ !唔·错·内~容′
她望着身边的男人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,自己依靠的是一座怎样深不可测又杀伐决断的山峰。
战斗,或者说单方面的屠戮,结束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。
山本一夫在租界边缘临时征用的那间日式料亭里,脸色铁青得如同刷了一层绿漆。
他面前的矮几被猛地掀翻,杯盏碗碟碎裂一地,酱汁和茶水污了昂贵的榻榻米。
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狼,双目赤红,对着面前几个噤若寒蝉的浪人头目咆哮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们脸上:
“八嘎!废物!一群废物!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就玉碎了?!帝国武士的尊严呢?!”
一个头目额头死死抵着地面,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:“山本阁下!不是武士无能!那些人…那些穿铠甲的…是魔鬼!他们太快了!我们的刀…”
“闭嘴!”山本一夫一脚踹在那头目肩上,将其踹翻,“借口!统统是借口!穿铠甲,还以为是战国时代吗?上面铠甲挡得住枪?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!”
山本一夫的狂怒注定无法立刻宣泄。
他没有开战的权力,来自权力的压制像一道冰冷的铁索。
在他还没来得及调动更多力量之前,就死死地捆住了他的手脚。
津门,这颗镶嵌在渤海湾的璀璨明珠,是巨大利益的交汇点。
英、美、法、俄…他们的银行、洋行、仓库、码头,密密麻麻地分布在租界内外。
这里跟魔都一样,每一块砖石,都浸透了黄金的味道。
当枪声和血腥味开始在津门区域弥漫时,各大领事馆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