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跪下来,把账册往前推了推:"孙女儿只想着,别让奶奶再为这些糟心事费神。"
老夫人伸手摸她的发顶,指腹带着常年盘串的薄茧:"从今日起,中馈钥匙你收着。"她从腕上褪下串沉香木念珠,"这串是你祖母传给我的,拿着镇镇宅。"
沉香的香气裹着暖意钻进鼻端。
苏若苕攥着念珠起身时,看见窗外的竹影晃了晃——像是有人刚从廊下闪过。
深夜的佛堂飘着檀香。
苏若苕跪坐在蒲团上,把沉香念珠搁在供桌角。
月光透过窗纸洒在青砖上,像铺了层碎玉。
她正对着观音像发呆,后窗突然传来"咔"的轻响,像是树枝刮过窗棂。
她屏住呼吸,指尖慢慢摸到供桌下的暗格。
那是今早让顾砚之帮忙凿的,专门藏紧要账册。
暗格刚扣上,窗外又响了声,比刚才更沉,像是鞋跟碾过青石板。
"主母可是来拜佛的?"她起身走向后窗,声音放得软软的,"夜里凉,当心着了寒。"
窗外的响动猛地停了。
她贴着窗纸往外看,只看见槐树枝叶在风里摇晃,投下的影子像团乱麻。
月光漫过她的眉梢,映得眸子里亮堂堂的——就像生母临终前,攥着她的手说"心正行稳"时,眼里的光。
佛堂的烛火突然晃了晃。
苏若苕望着跳动的火苗,轻声道:"这出戏,才刚唱到半折呢。"
夜风卷着几片槐叶扑在窗上,发出细碎的响。
远处主院的灯笼还亮着,像颗悬在夜幕里的红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