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停后的第二日，苏府正院的青砖地上还结着薄冰。′4`2`k*a^n_s,h?u?.¨c/o+m/

老夫人扶着鎏金手炉坐在暖阁里，茶盏重重磕在檀木桌上，震得枸杞红枣茶溅出半盏：“彻查！把昨日那假信的事儿给我翻个底朝天！”她枯瘦的手指攥着帕子首发抖，“若真是府里人动的手脚……”

苏若苕蹲在她脚边替老夫人揉膝盖，眼尾还带着昨夜没擦净的泪渍。

她瞥见主母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退下时，裙角扫过门槛的狼狈样，心里暗笑——昨日寿宴上主母那副“被雷劈了”的表情，可比戏园子里的变脸戏精彩多了。

“阿苕，你且去歇着。”老夫人拍了拍她手背，“这糟心事有我和你祖父顶着。”

苏若苕刚要应下，就见顾砚之掀帘进来，玄色大氅沾着星子雪末，手里还攥着个青布包裹。

他朝老夫人行了礼，目光扫过苏若苕时微微一顿：“老夫人，若苕昨日给我的东西，我想借间书房看看。”

苏若苕立刻跳起来：“我帮顾世子拿炭盆！”她熟门熟路地引着顾砚之往偏厅走，路过廊下时故意踩碎一块冰，“咔”的一声脆响惊得廊下鹦鹉扑棱翅膀：“抓贼！抓贼！”

顾砚之低头避开扑来的鸟羽，嘴角抽了抽：“你倒是会挑时候。ˉ看~*书ee:君2? (;免>{费\$/阅×读t`”

“昨日黑衣人送的漆盒还热乎着呢。”苏若苕关紧书房门，从袖中摸出那封密信，火漆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，“顾世子不是说‘宅斗像腌菜，得等该烂的烂’？我瞧着，这坛菜该开盖儿了。”

顾砚之展开信笺的手突然顿住。

他盯着墨迹看了半刻，又从怀里摸出个铜镇纸压平纸角，指节抵着下巴：“这字迹……”

“怎么？”苏若苕凑过去，鼻尖险些碰到他手背。

“与礼部尚书周大人的手书有七分像。”顾砚之抽回手，耳尖微微发红，“我上月替父亲整理贺寿礼单，见过周府送来的帖子。”他指尖划过信中“苏府内有眼线”几个字，“更麻烦的是这句‘某位大人曾授意’——周尚书管着官员考核，若真是他……”

窗外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响。

苏若苕猛地回头，就见窗纸上影影绰绰有个人影闪过。

她抄起案头的镇纸就要冲出去，却被顾砚之拽住手腕：“是张厨娘。”他指了指窗外那抹靛青裙角，“主母房里的人。”

苏若苕眯起眼——张厨娘是主母的心腹，管着厨房二十多号人，昨日寿宴上她端来的红枣糕里还藏着半根头发丝儿，要不是苏若苕眼尖，老夫人险些吃下去。`l~u￠o′q¨z,w_..c+o/m~

“她鬼鬼祟祟的做什么？”

“嘘。”顾砚之拉着她躲到门后。

就听张厨娘的声音从廊下飘进来：“二姑娘，老夫人虽禁了主母的足，可东厢房夹墙里那东西得赶紧烧了——被人翻出来，咱们全得跟着掉脑袋！”

苏若苕和顾砚之对视一眼。

她刚要追出去，顾砚之却按住她肩膀：“小杏在跟着呢。”

“小杏？”

“昨日你让她分糖蒸酥酪时，她往主母的碟子里多放了三颗蜜枣。”顾砚之从袖中摸出块芝麻糖塞给她，“那丫头看主母不顺眼，早想寻机会递话了。”

苏若苕咬着芝麻糖笑出酒窝——小杏是厨房最矮的小丫头，昨日被主母骂“端盘子都不稳”，还是她替小杏解的围。

“顾世子倒是比我还操心苏府的丫头们。”

“某人总说‘要把宅斗当戏看，看完还能捡桃儿吃’。”顾砚之转身收拾信笺，耳尖更红了，“我不过是替某人捡桃儿罢了。”

第二日清晨，苏若苕捧着燕窝粥去给老夫人请安。

她故意在门槛上绊了下，碗里的粥晃出几滴，溅在老夫人膝头的锦帕上：“哎哟祖母，我这手又笨了！”

老夫人却没像往常那样笑骂，她盯着帕子上的水痕，突然抓住苏若苕的手腕：“你方才说什么？”

“我说‘愿家人安好，何惧风霜苦’？”苏若苕眨眨眼，“昨日在寿宴上念的那两句呀。”

老夫人的眼眶瞬间红了。

她摸出个檀木盒子，里面躺着块褪色的绣帕，帕角绣着半朵并蒂莲：“你娘从前总说这话……那年她替我挡了刺客，血浸透了这帕子，还笑着说‘只要老夫人安好，我这条命算什么’。”

苏若苕喉头一哽。

她想起昨日在佛堂拓下的壁画，母亲的字迹淡得像要融进纸里，可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