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着"姐姐最是心细",脚下却狠狠碾过一片落叶。
那叶子"咔嚓"碎在青石板上,倒像她心里某根弦,"啪"地断了。
待日头爬过东墙,新换的白雁己乖乖立在木架上。
苏若苕蹲在雁房角落,看小丫鬟给雁儿喂新筛的粟米,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中那方绣帕——帕角的"安"字被磨得发亮,硌得掌心生疼。
"阿苕。"
顾砚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他手里捧着个蓝布包,打开来是半本旧书,纸页边缘泛着茶渍:"这是我让人从太医院抄的《禽药录》,上头记着二十三种能让飞禽躁动的方子。"他指尖划过某页,"硼砂加苦杏仁,正是会让雁儿癫狂却不致命的配伍。"
苏若苕抬头看他,晨光里他的眼尾微微上挑,倒比往日多了分锐色。
她忽然想起前晚在佛堂,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手背传来,像团烧得正旺的炭。
"今夜我让人把新雁送到偏院。"她把书往怀里拢了拢,"我得亲自盯着,省得再出岔子。"
顾砚之点头,袖中摸出个小玉瓶:"这是宁神散,掺在粟米里。
若真有人再动手......"他没说完,目光却沉沉落在苏若苕发间的银簪上——那是前日老夫人赏的,刻着并蒂莲。
待月上柳梢头,苏若苕蹲在偏院竹笼前,看着新换的白雁啄着小米。
竹笼边的矮桌上点着盏油灯,《禽药录》被翻到中间某页,烛火一摇,"鸩羽"两个字被照得发亮。
她伸手抚过雁儿雪白的羽毛,突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,惊得手一抖,书页"哗啦"翻过去——露出底下压着的半张纸,正是前晚小月给的,上面歪歪扭扭的字:"苕苕莫哭,娘是中了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