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里的瓦片碎得像爆豆,苏若苕贴着二楼窗棂,指尖在窗纸上捺出个小坑。¢n′e-w!t¢i^a′n.x_i!.!o·r-g·
她望着院外那道黑影掠过葡萄架,嘴角倒是先弯了——昨夜让阿福带着三个小子在青石板下埋绊马索时,那小子还嘀咕"姑娘这是要学猎户套兔子",此刻倒真应了景。
"小翠,把火折子攥紧了。"她侧头吩咐,余光瞥见丫鬟攥着短刀的手背上青筋首跳,"别怕,他们要的是我房里的东西,急着冲进来呢。"
话音未落,院角传来"噗通"一声闷响。
头一个黑衣人刚踩上那方刻着牡丹的青石板,鞋底就像粘了蜜似的——苏若苕前日让厨房熬的糯米浆,掺了半坛子蓖麻油,此刻正泛着油光在晨雾里晃。
那刺客踉跄着去扶廊柱,却正撞在预先埋好的木桩机关上,"咔"地一声,半人高的木楔子从地底弹出,结结实实砸在他后颈。
"好!"小翠低呼一声,短刀险些掉地上。,如!文*网, /已/发.布^最!新\章_节^
苏若苕眼疾手快捞住刀鞘,指尖在她手背上拍了拍:"留着力气看顾世子表演。"
话音刚落,屋顶传来瓦片轻响。
顾砚之的玄色披风掠起道黑影,软剑出鞘时带起的风卷得她额发乱飞。
那剑看似绵软,削到第二个刺客手腕时却硬得像铁——前两日在茶棚听书,他还笑她"总学些市井小把戏",此刻倒把"绵里藏针"使得比话本里的大侠还利落。
剩下两个刺客见势不妙,交换个眼神便往院外窜。
苏若苕早料到这一出,扶着窗沿探身喊:"沈嫂嫂!
西角门的风可凉?"
穿月白缠枝莲褙子的身影从影壁后转出来,沈清妍手里的鎏金护甲刮过青砖,"当啷"一声脆响:"两位这是要往哪去?
西角门的守卫今早告假,说是家里的老母猪下崽——"她忽然转头看向缩在门廊下的管事嬷嬷,"周妈妈,你说这谎编得圆不圆?"
周嬷嬷的脸白得像刚浆洗过的帐子,发鬓的珍珠簪子首晃:"大少奶奶明鉴,老奴...老奴只是..."
"只是收了二十两银子,把守卫支去买催生药?"苏若苕接过话头,从袖中抖出个纸包,"方才在你房里炭盆边捡到的,这碎银上还沾着桂花糖霜——西市孙记的糖霜,你小孙子最爱吃的。.8*6-k.a,n~s-h*u*.′c\o.m¨"
周嬷嬷"扑通"一声瘫在地上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:"他们说就开半刻门,老奴真不知道是刺客..."
顾砚之的剑尖挑起刺客腰间的墨玉牌,"承"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:"承安伯府的私印?"
苏若苕没接话,转身冲进内室。
樟木箱子被她掀开时带起一阵沉水香,红绸包裹的半块玉还在,可底下压着的旧地图却不见了。
她指尖在箱底摸出道新刮的木痕,忽然笑出声:"倒比我还急。"
"若苕?"顾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点少见的急切。
她回头,见他手里攥着从刺客怀里搜出的密令,黄绢上的朱砂字刺得人眼疼——"取柳氏遗孤,毁苏宅旧图,若走漏风声,牵连苏门三代。"
"旧图..."她喃喃重复,忽然想起前日整理佛堂时,老夫人房里那幅苏老太爷的画像。
画框边角有块檀木补丁,她当时还奇怪"祖父这般爱干净的人,怎容得画像破了"。
顾砚之押着两个活口进来时,其中一个受了伤的刺客突然咳出血沫:"姑娘要问便问,咱们拿人钱财...咳...那贵人说,老夫人要是把当年长公主的事抖出来,京城要塌半边天..."
苏若苕的指尖在红绸上摩挲,半块玉硌得掌心发疼。
窗外的晨雾散了些,能看见老夫人院门口的石狮子歪在地上,王妈妈正踮着脚往这边张望——方才那声"有刺客",怕也是她故意放的风。
"去把东跨院的铁盒取来。"她突然转身对顾砚之说,"再让人备壶热茶——祖母受了惊吓,该好好说说话了。"
顾砚之的目光扫过她攥紧的红绸,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:"我陪着。"
苏若苕望着他腰间还沾着血的软剑,忽然噗嗤笑出声:"顾世子这副护崽模样,倒像我养的那只芦花鸡,见着黄鼠狼就炸毛。"
"你..."顾砚之耳尖泛红,刚要开口,院外传来小丫鬟的喊叫声:"姑娘!
老夫人房里的王妈妈说,东跨院的青石板下...下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