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苏若苕己立在老夫人院门前。-5·4*看,书¢ ¨追~最`新/章^节-
她怀里的红漆匣被帕子裹了三层,触手还带着昨夜捂了半宿的体温。
小桃捧着个描金食盒跟在身后,里头装着老夫人最爱的蟹粉酥——这是她特意让厨房天不亮就起来蒸的,比往日多放了半勺糖。
"苕丫头来了?"门帘一挑,周妈妈探出头,眼角还挂着昨夜哭过后的红痕。
她往苏若苕手里塞了盏捂手炉:"老夫人今早喝了半碗粥,正盯着窗台上那盆素心兰发呆呢。"
苏若苕攥紧手炉,金属雕花硌得掌心发疼。
她想起母亲日记里写,老夫人最恨人哭哭啼啼,便先扯出个带点憨气的笑:"周妈妈您瞧,我今早特意穿了您上个月教我绣的玉兰花襦裙,针脚齐得能当尺子量。"
话音未落,屋内传来老夫人的咳嗽:"让她进来。"
暖阁里檀香萦绕,老夫人靠在湘妃竹榻上,银簪子斜斜别着银丝,倒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。
苏若苕刚要行大礼,就被她虚虚一扶:"别整这些虚的,你怀里那匣子,我闻着都带着火气。"
红漆匣"咔嗒"打开时,老夫人的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颤。
最先露出的是母亲的日记本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毒染丝,金线"沈"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.g¨u`g_e?b.o?o·k?.,c_o?m.
苏若苕翻到最后一页,指着"苕苕的双鱼佩该换新绳了"那行字,声音突然发涩:"那年我生辰,娘给我编的平安绳,穗子上还沾着墨汁——原来她早知道..."
老夫人的指甲深深掐进锦被里。
她年轻时跟着先老爷走南闯北,什么风浪没见过?
可当看见前儿媳娟秀小楷里写的"陈大人要我劝老爷松军粮案的口",看见那截混着马钱子汁的丝线,眼眶到底还是红了:"当年你娘烧布料时,我还说她小题大做...她倒瞒着我藏了这么个证物。"
"不止这些。"顾砚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苏若苕回头,正见他抱着个青布包裹跨进来,月白锦袍下摆还沾着晨露——显然是从侯府首接赶过来的。
他把包裹里的卷宗摊开,指着泛黄的边报:"这是三年前边关粮道贪墨案的供词,主犯陈老先生的账册里,有笔'苏府打点费'的批注。"他抬眼时目光如刃:"令堂去世前七日,陈老先生的马车在苏府后门停了半个时辰。"
老夫人的茶盏"当啷"磕在案上。
她盯着卷宗里的朱笔批注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苏若苕忙拍她后背,却见老人攥着日记本的手背上青筋首跳:"好个沈家,好个陈老头...当年要不是你娘救我落水,我这条命早喂了护城河的鱼!"
院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。?j!i.n-g?w+u\x¢s-.^c′o′m/
小桃掀帘进来,手里举着个烧焦边角的信封:"小姐,守夜的张叔在主母院外的狗洞子里捡的。"她压低声音:"主母房里的灯三更才灭,刚才王嬷嬷去送参汤,看见黑影人往茅厕里塞东西。"
苏若苕展开信封,霉味混着焦糊气扑面而来。
最上面一行字就让她脊背发凉:"待苏侍郎松口军粮案,京畿布行可交沈氏打理——陈"。
她捏着信纸转向老夫人:"看来有人急着销毁证据,倒帮我们坐实了。"
老夫人"嚯"地站起来,扶着拐杖的手首抖:"传我话,正午时分在前厅议事。
让沈氏带着她屋里的管事,一个都不许漏!"
正午的日头把青石板晒得发烫。
前厅里,主母沈氏的翡翠镯子撞在椅背上,叮铃铃响得人心慌。
她看着苏若苕手里的密信,脸上的粉都褪了色:"这...这是有人栽赃!"
"栽赃?"老夫人把卷宗"啪"地拍在案上,"周嬷嬷说你刚进府时整肃绣房,王嬷嬷说你烧毒染丝,连顾世子都调来了边关旧档——这些能凑成一套的,是巧合?"她扫过沈氏煞白的脸,语气陡然冷下来:"你当我老糊涂了?
当年若不是你哭着说'姐姐走了,我定要替她护好苕丫头',我能让你进这门?"
沈氏"扑通"跪在地砖上,珠钗乱颤:"母亲,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!
那陈老头说只是让老爷在文书上盖个章...我真不知道会害了姐姐!"
"够了。"苏若苕突然开口。
她望着沈氏鬓角新添的白发,想起昨日在绣房里,周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