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绥歌闻言抬眸,正好和喻悟对视,她没起身,冲着喻悟道:“三师兄!”
喻悟展开扇子,风扬起衣摆,药葫芦挂在腰间,他莞尔一笑:“怎么,这么久不见,都不起来迎接我一下?”
祁绥歌怕面前的两个徒弟分神,开口叮嘱道:“你们继续。”
晏澜攥着剑的手顿了一下,段凌趁机找出缺口,剑锋凌厉而上,被晏澜偏身躲开。
段凌蹙眉:“小师弟,你专心一些。”
晏澜垂眸,轻嗯了一声,压下从昨夜起就开始不宁的心绪。
祁绥歌满意了,她偏头再次看向喻悟。
她今日换了一身绮罗广袖,长发简单地绾了一下,插了一根木簪,简洁清丽,她合上手中的剑谱,笑着贫嘴:“身体抱恙,自是不能起身迎接你了。”
喻悟一来,她罕见地轻松下来,连昨夜的心绪都忽略了。
喻悟落座在她旁边:“得嘞,所以把你三师兄当牛马用是吧?”
他随手把扇子放在一边,食指曲起敲敲桌面,开口:“伸手,我给你摸一下脉。”
祁绥歌这段时间虽然没有用冷泉压制剑骨之邪,但是一首有认真喝药,她完全没有畏惧的意思,伸出手搭在石桌上。
喻悟伸手摸了几分钟,眉头皱起来,但也没说什么。
祁绥歌施施然地收回手:“我就说问题不大。”
“问题不大,你这么着急找我干什么?”喻悟扬眉反问她:“我紧赶慢赶的,生怕你出点什么事儿。”
祁绥歌开口道:“两件事,首先是我新收了个徒儿,你知道吧。”
祁绥歌看向晏澜,晏澜还在专心和段凌交手,没有察觉到她的视线,她开口道:“你看看他的剑意。”
晏澜的剑以守为主,基本上不出剑,喻悟看了两眼,开口道:“敛锋收芒,内敛谨慎。”
祁绥歌笑笑,故作深沉,不言语,给他倒了一杯茶,杯盏底部和石桌碰撞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喻悟看晏澜不愿意出剑,便俯身从地上挑了一个小石子,化神期的灵力覆盖在上面,他手指曲起,轻轻一弹。
晏澜下意识地偏手出剑,铛的一声,石子裂开。
“嚯。”喻悟察觉到他的剑气,意外地扬眉,颇有深意地看向祁绥歌。
祁绥歌抿茶,眉眼昳丽:“怎么样?”
喻悟慢悠悠地晃着扇子,给祁绥歌传音:“剑意不浓,戾气略重,杀念浓烈,有意遮掩,是个麻烦。”
段凌是胤山这一代最出色的剑修,他的剑意从小就没变过。
祁绥歌见过自己的师父和师兄练剑,包括段凌,他们提剑的时候,剑意更像是一种信念。
他们有想要保护的东西,想要追逐的目标,有自己的大道要走,所有的一切化为了持剑的信念。
但晏澜不同,祁绥歌看不出那种凌驾于道之上的信念,只能看到满满的执拗,与其说是论道,不如说是论己。
最主要的是,他收剑的时候心性好像很不稳,剑锋的弧度太凌厉了,像是被什么影响了一样。
这才是祁绥歌最担心的事情。
喻悟也看了出来,放下扇子,沉吟片刻,出声点评道:“是个麻烦,日后有你调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