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山谷的第二日黄昏,顾北日开始觉得眼前景物时而模糊时而清晰。_比_奇`中?文_网/ \最+新?章·节¨更`新,快?
“李姑娘,我们还有多久能到玄鼎城?”他揉了揉太阳穴,声音有些飘忽。
李翌南勒马回头,眉头微蹙:“按这个速度,明日午时便能抵达。另外,你脸色很差。”
“无妨,许是连日赶路有些疲惫。”顾北日勉强笑了笑,却感觉李翌南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他低头看向挂在马鞍旁的玉瓶,里面的幽冥蝶翼粉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蓝光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,那些粉末似乎比刚采集时更加明亮了。
夜幕降临,众人在一处溪边扎营。
顾北日坐在火堆旁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瓶。
火光跃动间,他忽然听到一声孩童的轻笑。
“谁?”他猛地抬头,却发现周围只有正在喂马的护卫。
“怎么了?”李翌南走过来,递给他一块干粮。
“没什么。”顾北日甩了甩头,让自己清明一些,接过干粮,却感觉掌心触到的分明是一只温热的小手。
他悚然一惊,干粮落地,眼前却出现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。
“小……小石头?!”
那是顾家村的铁匠之子小石头,半年前就已死在血煞宗屠刀之下!
“北日哥哥,陪我玩好不好?”小石头仰着脸,笑容天真无邪。
顾北日浑身发冷,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。
“顾北日?”李翌南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水幕,“你没事吧?”
“我……”顾北日刚要回答,眼前的景象却骤然扭曲。
溪边营地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顾家村熟悉的打谷场。
夕阳如血,将场中央那棵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“快跑啊!血煞宗来了!”凄厉的喊叫声从村口传来。
顾北日如遭雷击,这是半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傍晚!
村民们惊慌奔逃,身后是黑袍翻飞的血煞宗修士。
一道道血光闪过,熟悉的乡亲们接连倒下。
王婶、李叔、教他认字的老秀才……他们的鲜血染红了祖祖辈辈生活的黄土地。*微-趣?小+说?网` .已*发^布′最-新^章!节¢
“不……不要!”顾北日想冲上去,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。
“北日哥哥,救我!”小石头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央,一个血煞宗修士正举刀向他砍去!
“住手!”顾北日嘶吼着扑上前,却穿透了幻影,重重摔在地上。
“顾北日!”李翌南的声音再次传来,忽远忽近。
眼前的景象又变了。
他跪在血泊中,怀中抱着小石头冰冷的尸体。一双绣着金线的靴子停在他面前。
“这就是你守护的村子?”柳青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,冰冷而失望,“连几个孩子都保护不了,你还修什么仙?报什么仇?”
顾北日抬头,看到柳青璇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此刻满是鄙夷。
“师姐……我……”
“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!”柳青璇厉声打断他,“算计同门,借刀杀人,为达目的不择手段!这样的你,和那些血煞宗的畜生有什么区别?”
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心上。
顾北日想辩解,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,发不出声音。
这是事实。
他就是这样的人,一个小人。
“顾北日!醒醒!”李翌南的喊声突然清晰起来。
眼前的血泊、尸体和柳青璇如烟雾般消散,顾北日发现自己正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,而李翌南则死死掰着他的手腕,不让他二次发力掐死自己。
“我没事……”他艰难地说道,冷汗已浸透衣衫。
李翌南松开手,眼中满是担忧:“你刚才突然掐住自己脖子,怎么喊都不应。
是不是幽冥蝶翼粉的影响?”
她的思绪很敏捷,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所在。
顾北日望向玉瓶,那些粉末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蓝光:“恐怕是……我看到了顾家村被屠那天的景象。”
李翌南沉默片刻,突然拔剑指向他:“从现在起,你不能再碰那个玉瓶。由我来保管。”
顾北日下意识地护住玉瓶:“不行!”
在他看来,一切有关血煞门的东西都要亲自保管。
那是他复仇的每一步!
话音刚落,眼前的李翌南突然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