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策单骑诣袁术大营之际,刘民已遣人迎吴夫人并其家眷登楼船,泊于大江之上,以待接应伯符所部。*l¨u,o,l-a¢x¢s-w,.?c*o?m*
数日晤谈,刘民察吴夫人实乃巾帼之才,慧眼卓识,相夫教子、通达明理,德容兼备。遂试探曰:“伯符贤侄可曾行聘纳彩乎?”
吴夫人莞尔,已明其意,缓言道:“策儿年近弱冠,然未议婚配。”
刘民暗喜,揖手道:“皖县令吕子衡之妻刘氏萱娘,乃某之姊也,新收义女乔氏芸娘,年方二八,容姿姝丽,性行温良。若伯符不弃,可结朱陈之好?”
吴夫人略作沉吟,拊掌而笑:“婚姻之事,自当遵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老身即可定夺。”
刘民拊掌称善,急召乔芸谒见。乔氏莲步轻移,入舱敛衽施礼,垂首侍立。吴夫人端详其容,见其眉目如画,仪态端方,果有倾城之姿,心下甚悦。
转谓刘民曰:“此女乃旺夫之相,得之者必为公侯将相。此姻老身允之。”遂以腰间玉珏为信,定下秦晋之盟。
刘民拊掌笑曰:“若论亲缘,某实为乔氏舅父。纳采问名之礼,自当循六礼而行。待归长山国后,还望夫人遣使奉雁帛之聘。”
吴夫人莞尔应道:“小王爷既为宗室贵胄,犹重吾等孤孀之户。?3~w′w·d~.¨c·o~m·孙氏虽非钟鸣鼎食之家,亦是江东华族,岂敢失却礼数?”
两厢言欢之际,俄见江天交接处烟波浩渺,楼船已抵洞庭水域。忽有沙洲横陈眼前,恍若明珰缀于碧波之间。虽值玄英时节,洲上蓼汀兰沚经冬犹盛,葳蕤生光。平沙如砥,被湖波割作棋枰之状,其间缀以青毡碧毯,别成天然画本。
环洲澄泓之中,锦鳞戏浪;绕岸金沙之上,细沙如金屑铺陈。刘民见此胜境,抚舷而呼:“元功、宏功且将战马牵至洲上舒络筋骨,更着健儿网罟取鲜。今当效古人曲水流觞之雅,在此间设野蔌山肴之宴。”遂命胡响傍岸系舟,但见凫鸥翔集处,炊烟袅袅而起。
兄弟二人立于舟首,极目远眺。但见江心沙洲延绵数十里,烟波浩渺间草木葳蕤,萋萋芳甸缀以碎玉琼英,恍若仙家遗落之锦屏。二人观此景致,暗忖无险厄之虞,遂引缰牵马,踏岸徐行。
蔡文姬、吕玲琦并庞文欣皆北地闺秀,素未睹此江南泽国气象。待舟泊汀渚,三姝雀跃而下,罗裙翩跹于绿茵之上。或撷采灼灼野芳簪鬓,或戏逐彩蝶于汀兰丛中,笑语琳琅,浑似姑射仙子临凡尘。
刘民忽忆孙伯符联姻之事,乔氏长女尚在鼓中。\新^丸·本¨榊~占′ ~哽.欣¨最¨快?遂入舱室,见二乔凭轩凝睇,乃揖道:“二位姊姊何不往游?”
大乔轻摇螓首,玉颜映日生辉,莺声道:“公子何故以姊相称?”
“某齿幼于卿,自当尊为姊。”
“然闻义母言,论辈分当呼君为舅。”
刘民抚掌莞尔:“此乃前朝旧谱,相呼徒添拘碍。今后非礼法所在,某称卿为姊,卿唤某表字可也。”言毕目含星辉,衣袂当风而立。
小乔素性朗然,执罗裳莞尔曰:“妾姊妹自幼长于烟波浩渺处,寻常舟楫之乐,实不足奇也。”
大乔凝睇窗外沙渚,垂眸低语:“子檀君莫非欲邀吾等同游?”言毕赧然垂首,青丝半掩芙蓉面。俄而纤指轻抚槛外垂柳,颦眉沉吟。虽则心慕汀洲春色,犹恐唐突失仪。
“然也!”子檀拊掌而笑,遥指江心:“君不见浮光跃金处,沙洲如翠玉浮碧?更有蓼花蘸水,鸥鹭梳翎,此等天然画境,宁不心动乎?”
小乔牵姊云袖娇嗔:“阿姊何踟蹰?且趁韶光正好。”大乔终颔首应允,三人遂相携至沙洲。但见:芳茵铺锦,柳浪闻莺。少顷,小乔逐蝶花间,银铃笑语惊起汀鸥点点;子檀折芦作哨,清音袅袅应和流水潺潺。
忽见大乔独倚古槐,子檀徐步近前,温言相询:“姊眉间若凝轻愁,可是别有幽怀?”大乔闻语,秋水明眸暗转,素手漫理襟前绦带,良久方叹:“感君殷殷相待......”语未竟,梨涡浅现:“小王爷雅意,妾心铭之。”
刘民察其神色,缓声道:“不日伯符兄当归矣。”
孰料佳人心思如雾锁重楼,大乔闻言顿生愠色,纤指轻点案几嗔怒道:“平白无故,何故提那莽夫!”
忽闻环佩叮当,吕雯自廊柱后闪身而出,拽刘民袖角至庭隅,掩口笑曰:“痴儿!观乔芸、乔雨二姊神色,分明已倾心于君矣!”语毕莲步急移,翩若惊鸿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