绕了大半个村子,终于敲开了一户人家,出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庄稼汉,打量了耿三更半天,才尝试问了句:“三更叔?”
耿三更尴尬赔笑,“路过,过来找你坐坐,顺便去瞧瞧素素。人死为大,看能不能让她入土为安吧。”
那汉子没说什么,让耿三更进去,俩人对面坐了,一杯一杯喝酒,却不怎么说话。
丁坎接连开挂,累得有点眼花,听他们话里也没什么信息,就靠躺椅上睡着了。
耿三更一直喝到天黑,见丁坎好长时间没转悠,才蹑手蹑脚准备离开。
结果刚一开门,就见丁坎四仰八叉地在躺椅上晃悠呢。
“算了,里屋窗户不高吧?”
“三更叔,你慢点!”
庄稼汉子伸手拉住耿三更,尽量压低声音,可还是哐当一声。
丁坎睁眼就从躺椅上跳起来了,乐呵呵跑过去,把老头儿从地上拎起来。
耿三更叹了口气,“算了,走吧!”
丁坎整理着发型,顺便抬头看了看天色,“现在吗?黑天半夜的,要不明天吧。”
“不行,有厂子看上村口那块地了。早一天把她捞走,早一天建厂,村里人在家门口打工,也省得背井离乡。多耽误一分钟,都耽误老乡们挣钱!”
好吧,你是文先生,你说了算。
丁坎没说什么,抓起打捞工具包,甩到肩上就要出门,可刚到门口,又回头看向那汉子。
“对了,大哥,我看你小屋里有几挂鞭炮,能卖给我不?我挺喜欢这玩意儿,小时候没玩够。”
大哥也是个实在人,憨厚一笑,“几挂鞭炮而已,好几年了,反正我也不放,你喜欢,拿去便是,还买什么买?”
“不过放的时候你可注意点,别看是土炮,劲儿大着呢,千万离远点,崩着自个儿了可不是小事儿。”
丁坎再次谢过。
他要的就是这炮劲儿大,劲儿小的他还不要呢。
那寡妇半辈子不是结婚就是出殡,想来很喜欢这玩意儿吧。
喜欢就给她多送点。
快到井边,丁坎又几次开挂,发现男孩每年都偷偷摸摸往井里扔东西,从七八岁,一直扔到十几岁,包得严严实实,看得丁坎眼泪都快下来了,也没弄明白是什么玩意儿。
“行了,既然来了,就干活儿吧。”
“这地方老树杈子不少,还有废砖头,你先找地方搭个架子。尸体泡了七八年了,肯定得下无情钩。”
“我去布置法坛。”
耿三更简单交代几句,就自己开始忙了。
无情钩是打捞水尸的一种工具,长绳上面拴着尖钩,会对尸体造成二次破坏,一般都是实在捞不上来的时候才会用。
耿三更摆上香案,画符,焚香,口中念念有词,就开始了他那一套法事。
丁坎则是站在井边,只等水里有动静,就直接下钩。
“老耿,你也跟这女人有一腿,是吧?今儿月亮这么圆,你说,她要是趁热把你吃了,是不是也就圆满了?”
深宵寂静,丁坎突然来这么一句,耿三更手里的剑都差点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