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法医中心走廊泛着冷白的光,顾清欢的办公室门缝里漏出一线暖黄,像黑夜里的萤火。¨零?点\看¨书/ !蕪!错¢内?容+
林昭抱着保温桶站在门外时,听见里面传来显微镜微调的“咔嗒”声——那是顾清欢专注时的习惯,每次她盯着玻片超过十分钟,就会下意识转动调焦旋钮。
他抬手敲门的动作顿了顿。
玻璃上倒映出他的影子,眉峰微拧,保温桶的提手在掌心勒出红痕。
桶里的排骨藕汤是从巷口老陈头的店里端来的,他特意绕了两公里,就为避开队里那帮爱起哄的小子。
可此刻,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把汤放值班室——顾清欢屏幕上跳动的字符,比汤里的藕块沉得多。
“进。”
门开的瞬间,暖香裹着消毒水味涌出来。
顾清欢没回头,发尾沾着实验室的冷气,在颈后翘成小卷。
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淡褐色的试剂渍,是上午解剖那具流浪汉遗体时溅上的——林昭记得,当时她蹲在解剖台前,用棉签沾着生理盐水反复擦拭死者耳后青斑,说“这里的皮下出血点不对”。
“汤要凉了。”他把保温桶搁在她堆满档案的桌上,金属与木桌碰撞出轻响。
顾清欢的肩膀微微一震,这才转过脸来。
她的眼睛在显微镜的蓝光里发亮,像是落了星子:“昭哥,你看这个。,x/l.l¨w.x^.+c~o+m.”
他俯下身时,她的发梢扫过他鼻尖。
显示屏上,原本透明的针剂溶液里浮着一串细如蚊足的字符,在电子显微镜下被放大成蚯蚓般的痕迹。
林昭盯着那些扭曲的字母数字,喉结动了动:“像实验室的编号?”
“不是像。”顾清欢的指尖按在键盘上,调出另一个窗口。
那是她从法医中心旧服务器里翻出的扫描件,纸页边缘泛着黄,标题栏用红笔标着“2010年‘曙光计划’志愿者备案表”。
“我比对了省卫生厅十年前的医疗项目存档,这些编码——”她的鼠标箭头逐个划过屏幕,“和当年失踪的三十八名志愿者体检编号完全重合。”
林昭的后颈泛起凉意。
他想起审讯室里陆远舟说“暗蚀要的是突发性癔症案例”时,喉结滚动的模样;想起王阿姨攥着“救我”纸条时,指甲缝里的泥垢——原来那些被当成精神病的“异常”,不过是暗蚀用来掩盖实验室的烟幕弹。
“这不只是杀人。”顾清欢突然握住他的手腕。
她的手凉得惊人,像解剖室的不锈钢器械,“是系统性犯罪。他们从十年前就在筛选‘合适’的人,用体检、义诊做幌子,把人骗进实验室……”她的声音突然哽住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腕骨上的旧疤——那是他十西岁时为抢回母亲的申诉材料,被混混用碎玻璃划的。`0_0/暁\说′惘¨ ?冕^肺·跃/犊+
林昭反手握住她的手。
窗外的雨丝拍在玻璃上,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:“我现在就联系当年的受害人家属。”
凌晨两点的电话铃在居民楼里格外刺耳。
林昭站在楼道里,手机贴着耳朵,听着那头的抽噎声逐渐变成尖叫:“体检?我儿子当年才十七岁!说是什么市医院的免费全身体检,我给他换了新衬衫——”女人的声音突然破了,“他走的时候衬衫第二颗纽扣没系,说怕体检时扯坏……”
林昭捏着笔记本的手在抖。
他瞥见楼梯转角的感应灯随着女人的哭声明灭,光影里浮着灰尘,像极了审讯室里陆远舟手腕上的铐痕。
“阿姨,您还记得当时带队的医生吗?”他尽量放轻声音,可喉咙像塞了团棉花。
“戴金丝眼镜的,左脸有颗痣!”女人突然提高音量,“后来我去医院问,他们说根本没这个项目!我去信访局,材料递了十八份……”她的抽噎声里混着翻找东西的响动,“等等,我有他的工作证复印件!当年塞在我儿子书包夹层里,他说‘阿姨您收着,万一有问题’——”
“咔嗒”一声,林昭的钢笔尖戳穿了笔记本纸页。
他听见顾清欢在办公室里喊他的名字,抬头看见她趴在窗台上,白大褂被风掀起一角,像只急于飞下来的鸽子。
“昭哥!苏队来了!”
苏挽月的警服肩章在走廊里闪着冷光。
她抱着个黑色文件袋,发梢还滴着雨珠,显然是从局里首接赶过来的:“上级让‘控制影响’。”她把文件袋拍在顾清欢桌上,封条“刺啦”一声裂开,“但我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