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添了几分狂放不羁。
他抹了抹嘴,将那沉甸甸的酒坛随手抛给范贤,动作潇洒至极。“贤弟,接着!”范贤稳稳接住酒坛,也不多言,同样仰头痛饮。清冽的酒液入喉,仿佛点燃了他胸中的万丈豪情。范隐目光炯炯,扫视全场,朗声开口,声音在雅乐的间隙中清晰可闻: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!”“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,朝如青丝暮成雪!”李太白的【将进酒】,开篇便是石破天惊的气势,如黄河决堤,一泻千里。殿内众人只觉一股豪气扑面而来,连呼吸都为之一滞。范隐吟罢,目光灼灼地看向范贤。范贤将酒坛重重往地上一顿,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沉稳而苍凉:“滚滚长江东逝水,浪花淘尽英雄。”“是非成败转头空。”“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。”杨慎的【临江仙】,带着历史的厚重与人生的慨叹,与方才李白的豪放形成鲜明对比,却同样震撼人心。范隐接过话头,眼神中燃起一团火焰,声音激昂慷慨:“怒发冲冠,凭栏处、潇潇雨歇!”“抬望眼,仰天长啸,壮怀激烈!”岳武穆的【满江红】,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!那股精忠报国的壮志与悲愤,透过诗句,直击每一个大庆臣子的心房。范贤紧随其后,声音转为低沉,却带着无尽的萧索与羁旅之愁:“枯藤老树昏鸦,”“小桥流水人家,”“古道西风瘦马。”“夕阳西下,”“断肠人在天涯。”马致远的【天净沙·秋思】,寥寥数语,勾勒出一幅凄清的秋日晚景图,那份天涯孤旅的愁思,令人感同身受。兄弟二人,一人豪放,一人婉约。一人激昂,一人沉郁。时而金戈铁马,气吞山河。时而小桥流水,哀婉低回。时而指点江山,睥睨天下。时而悲秋伤春,感怀身世。《水调歌头·明月几时有》、《念奴娇·赤壁怀古》、《青玉案·元夕》、《破阵子·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、《声声慢·寻寻觅觅》……一首接一首,仿佛无穷无尽。那些诗词,或雄浑壮丽,或清丽婉约,或深沉凝重,或飘逸洒脱。每一首都堪称绝唱,每一首都足以名垂千古。殿内的气氛,从最初的震惊,到中途的麻木,再到后来的敬畏。负责记录的几位太监早已手忙脚乱,笔走龙蛇,却依旧跟不上兄弟二人吟诵的速度,急得满头大汗。长公主李芸瑞的脸色,从煞白到铁青,再到一片死灰。她精心策划的杀局,此刻在这一场匪夷所思的诗词洪流面前,显得如此可笑,如此不堪一击。庄墨涵这位文坛泰斗,更是从最初的试图理解,到后来的全然放弃。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年轻人,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与茫然。这些诗词,任何一首拿出来,都足以让他这位北奇文宗汗颜。而此刻,它们却如同泉涌一般,从这两个少年的口中,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。这,已经超出了“天赋”二字可以解释的范畴。这简直是……神迹!御座之上,庆皇的表情也从最初的饶有兴致,逐渐变得凝重。他看着殿中那两个仿佛不知疲倦的身影,眼神深邃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终于,在接连吟诵了不知多少首,感觉已近百篇之后,范隐与范贤的声音,几乎同时停了下来。大殿之内,落针可闻。只有兄弟二人略显粗重的喘息声,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。他们身前的地面上,已经散落了好几个空酒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