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彻底激怒的狂暴,五指箕张,撕裂风雪,朝着雪地上……那个正跪地画符的佝偻身影……狠狠……抓了下来!
爪未至,那恐怖的威压和刺骨的阴寒,已经冻结了空气!
老人画符的动作……没有停!
甚至……没有抬头看一眼那当头抓下的、足以捏碎山峦的魔爪!
他全部的意志,所有的力量,都灌注在右臂那截死气沉沉的“骨笔”上,朝着邪符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笔……狠狠……捺下!
“嗤——!”
骨笔深深陷入冻土!粘稠污秽的墨迹完成了最后一画!
巨大的邪符,瞬间……活了!
一股粘稠如墨、沉重如铅的漆黑死气,混合着土腥和九幽的冰寒,如同喷发的黑色火山,猛地从符箓的每一道笔画中冲天而起!化作一道巨大的、扭曲的、散发着不祥气息的……黑色符印!朝着上方抓落的魔爪……狠狠……印了上去!
“滋啦——!!!!”
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了浸透污血的皮革!
刺耳的腐蚀声和一种非人的、混合了痛苦与暴怒的嘶嚎,同时炸响!
巨大的黑色符印死死印在魔爪掌心!那粘稠如沥青的漆黑液体疯狂沸腾、蒸发,冒出浓烈的、带着硫磺恶臭的黑烟!暗青色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、失去光泽!巨大的魔爪竟被那符印蕴含的九幽死气硬生生……阻在了半空!剧烈地颤抖着,一时无法落下!
僵持!
纯粹的死亡之力与棺中邪物的滔天怨毒,在风雪中疯狂对冲、湮灭!
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僵持中——
老人那佝偻的身体猛地一晃!如同耗尽了所有灯油的枯灯!
“噗!”
一口粘稠、暗红、甚至带着点点内脏碎块的……黑血……猛地从他口中喷了出来!星星点点,洒落在身前刚刚完成的巨大邪符上,瞬间被那污秽的墨迹吞噬!
他握着那截“骨笔”的右臂,肉眼可见地……干瘪了下去!皮肤下的血肉如同被瞬间抽干,只剩下一层枯槁的皮包裹着嶙峋的臂骨!那顶破旧的狗皮帽子被震落,露出一头稀疏、如同枯草的……灰白乱发!
他……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机!用命在维持这道邪符!
浑浊冰冷的眼底,那最后一点属于活人的光芒,正以惊人的速度……黯淡下去!只剩下纯粹的、冰冷的死意!
机会!
冻土深处那狂暴的撞击声再次响起!被黑色符印暂时阻住的魔爪疯狂挣扎,符印的光芒在剧烈闪烁!
跑!必须趁现在!
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!身体的剧痛和寒冷在求生的本能下被暂时压制!我猛地一咬牙,右臂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,撑着冰冷的雪壳就想爬起来!
就在我身体刚刚离地半尺的瞬间——
“嗖!”
一道破空声!
极其轻微!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……力量!
是那老人!
他背对着我,看都没看一眼!那只干瘪得只剩皮包骨、却依旧死死握着“骨笔”顶住符印的左手,极其隐蔽地……向后……猛地一甩!
一道黑影,撕裂风雪,精准无比地……朝着我……射了过来!
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抓!
入手……冰冷!坚硬!沉甸甸的!
低头一看——
是一杆……烟锅!
铜烟锅!
烟锅头磨得锃亮,在昏暗风雪中泛着冷硬的光泽。乌木的烟杆油亮光滑,带着常年摩挲的温润。烟嘴是某种暗黄色的玉石,冰凉刺骨。
爷爷的铜烟锅?!
不!不是爷爷那杆!形制很像,但更……古老!烟锅头更大,造型更粗犷,上面似乎还铭刻着一些极其模糊、难以辨认的奇异纹路!整杆烟锅散发着一股沉甸甸的、如同古墓陪葬品般的……岁月气息和……一丝微弱的、却极其精纯凝练的……阳气?如同深埋地底却未曾熄灭的……一点地火余烬!
就在我抓住这杆冰冷铜烟锅的瞬间——
“噗!”
老人再次喷出一口黑血!整个佝偻的身体如同风中残烛,剧烈地摇晃了一下!维持着那道巨大黑色符印的力量,骤然减弱!
上方那被阻住的、覆盖着暗青鳞片的巨大魔爪,发出一声狂喜的咆哮!粘稠的漆黑液体疯狂涌动,硬生生将黯淡的黑色符印……撕裂了一道口子!
一根乌黑弯钩、足以洞穿铁石的……巨大指甲,带着撕裂一切的恶风,透过符印的裂口……朝着老人佝偻的、毫无防备的后心……狠狠……刺了下来!
死亡,近在咫尺!
老人浑浊冰冷的眼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