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部大殿之内,觥筹交错,丝竹悦耳,本是一派庆贺平定水患的祥和景象。·薪.顽/夲~鰰¨栈+ ~庚^薪′蕞~全¢
吏部尚书沈墨卿,这位素来沉稳儒雅的朝廷重臣,此刻正举杯向同僚敬酒,脸上洋溢着难得的轻松笑意。
然而,就在众人欢声笑语之际,异变陡生。
沈墨卿手中的酒杯“哐当”一声坠地,琉璃盏摔得粉碎,酒液西溅。
他双目圆睁,瞳孔中闪烁着非人的惊惧与狂热,猛地屈膝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叩向冰冷的金砖地面,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。
随即,他扬起头,喉咙里挤压出一种尖锐而扭曲的嘶鸣,与其说像人声,不如说更像某种金属摩擦与野兽咆哮的混合体:“钦天监万岁!钦天监万岁!”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宴厅瞬间死寂,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骇住,空气仿佛凝固。
坐在沈墨卿身旁的香暗荼,那位来自苗疆,以蛊术和秘药闻名京城的女子,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。
她黛眉紧蹙,触手冰凉,皮肤之下,竟有无数细如发丝的物事在飞快蠕动,仿佛一群受惊的毒虫。
香暗荼脸色骤变,失声低呼:“傀儡丝!他的骨头……他的骨头正在青铜化!”
话音未落,宴厅正门“轰”然洞开,一股阴冷的寒风席卷而入,吹得烛火摇曳,明暗不定。
一道颀长的身影逆光而立,青铜面具在跳动的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,手中一柄同样闪烁着青铜光芒的权杖,顶端镶嵌着一颗黯淡的宝石,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。^天,禧\小~税^枉/ _勉.费?悦\黩¢
“萧不器!”有人颤声惊呼,认出了来者——钦天监监正,那个行踪诡秘,传闻中掌握着无数禁忌之术的男人。
萧不器没有理会众人的惊恐,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权杖。
刹那间,宴厅的梁柱之上,原本悬挂的彩绸灯笼仿佛活了过来,无数闪着金属光泽的傀儡丝如同致命的蛛网般垂落,精准地缠向厅内每一位官员。
惊呼声、尖叫声此起彼伏,人们试图躲避,却发现那些丝线如同跗骨之蛆,一旦沾上便紧紧吸附,越挣扎缠得越紧。
转眼间,大部分人都被束缚得动弹不得,如同待宰的羔羊。
混乱之中,角落里,工部侍郎汪藏海眼中精光一闪。
他并未如其他人那般慌乱,而是趁着众人注意力被萧不器和傀儡丝吸引的瞬间,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看似普通的工部密档。
他的手指在密档的封皮夹层处飞快一划,竟撕开一道隐秘的口子,露出一小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,上面刻满了细密繁复的纹路。
“逆鳞纹……”汪藏海低声自语,眼神决绝。
他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枚尖锐的玉簪,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左眼的眼角,鲜血立时涌出。
他竟是忍着剧痛,以血为引,将那金属片上的“逆鳞纹”一笔一划地刻印在自己那颗据说能看破虚妄、洞察机关的“龙瞳”之上。
剧痛与诡异的力量瞬间涌入脑海,汪藏海闷哼一声,身体剧烈颤抖。¨微¨趣?暁?税*蛧· `唔¨错!内\容!
他的意识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,一个声音在他脑中疯狂嘶吼:“杀了他!杀了沈墨卿!他是祭品!”而另一个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则在咆哮:“不!救他!他是无辜的!”两种意志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激烈碰撞,让他几欲疯狂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那些无形的傀儡丝正试图通过“逆鳞纹”侵入他的意识,与他争夺身体的控制权。
另一边,香暗荼见萧不器现身,眼中燃起怒火。
她手腕一翻,一个古朴的青铜项圈出现在手中,项圈上雕刻着与萧不器权杖上相似却又似乎更为古老复杂的纹路。
她娇叱一声,用尽全力将那青铜项圈掷向萧不器手中的面具与权杖。
出乎意料的是,那项圈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,非但没有砸中目标,反而在接近权杖时,两者表面的纹路竟同时亮起微弱的光芒,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,仿佛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。
萧不器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,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。
他冷笑一声,权杖重重往地上一顿:“一群蝼蚁,也敢反抗天命?”
随着他话音落下,权杖底端与地面接触之处,一道道裂纹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。
整个宴厅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,坚硬的青石板寸寸断裂,向下塌陷。
浓郁的土腥气和金属锈蚀的味道扑面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