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(它)的头颅微微低垂,长长的、沾满灰烬的焦黑发丝无风自动。当“它”缓缓抬起头的瞬间——
张承山的心脏如同被冰锥狠狠刺穿!
那张脸上,左半边依旧是焦黑龟裂的碳化物,残留着属于陈小雨的些许轮廓。而右半边……覆盖着光滑、冰冷、如同完美釉质面具般的暗红“皮肤”!面具上,一只纯粹由粘稠、翻涌、如同深渊血池构成的暗红眼睛……缓缓睁开!
眼睛中没有瞳孔,没有眼白,只有无尽的冰冷、纯粹的毁灭,以及一丝……刚刚完成核心回归的、奇异满足感!
左眼残存的人性焦痕,右眼纯粹的釉质毁灭之眸。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,被强行拼凑在同一张脸上,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与诡异!
“嗬……”一声混合了金属摩擦与粘稠液体的非人叹息,从“它”喉咙里滚出。“它”微微转动着那颗恐怖的头颅,那只纯粹的暗红右眼,冰冷地扫过瘫倒在地、口鼻溢血的张承山,扫过掩体后惊恐到极点的队员,最终……落在了那颗悬浮在半空、布满裂痕、彻底黯淡、摇摇欲坠的碎裂铂金珠上。
,!
“容器……归位……”嘶哑、扭曲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刚刚掌握声带的生涩感。“余烬……重燃……”
“它”缓缓抬起了那只刚刚被暗红釉质重塑、光滑完美的右手。指尖,粘稠欲滴的暗红釉泪凝聚,散发出冻结空间的寒意。
目标——那颗碎裂的铂金珠!
“它”要彻底吸收这最后的同源碎片,完成最终的复苏!
张承山绝望地看着那只毁灭之手伸向珠子。他挣扎着想爬起来,想阻止,但断臂和内脏的剧痛让他动弹不得。完了……一切都完了……
* * *
镜渊深处。
永恒的液态黑暗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拖曳力强行撕开。
江夏那点仅存的意识火星,被暗紫菱形烙印的光芒包裹着,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的流星,朝着镜渊最冰冷、最死寂的底层……疯狂坠落!
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,周围的黑暗粘稠得如同固态,挤压着烙印微弱的光芒。无数混乱的、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锋利的冰晶,在意识外围疯狂切割——汉娜燃烧的日记,吴振异变的竖瞳,釉母冰冷的意志,毁灭光束的贯穿,湮灭领域的降临,还有……那颗布满裂痕、搏动着暗红的灰暗珠子……
“姐姐……钥匙……碎片……”
混乱的呓语在意识核心翻滚。暗紫的烙印是她唯一的灯塔,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、古老而冰冷的封印气息,仿佛在呼应着深渊之底的某个存在。
突然!
下坠……停止了!
并非撞上什么实体,而是……陷入了一种绝对的、连黑暗本身都凝固的……死寂领域!
这里没有液态黑暗的流动感,没有方向的迷失感。只有永恒的、绝对的“无”。时间、空间、乃至存在本身的感知,在这里都被彻底冻结、抹平。
暗紫烙印的光芒在这里显得格外刺眼,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燃烧的恒星。光芒照亮了周围……不,不能说是照亮,因为这里本就没有“周围”的概念。光芒只是在这绝对的“无”中,强行定义出了一个极其微小的“存在点”。
在这“点”的中心,在暗紫光芒最凝聚的位置……一个东西……缓缓浮现。
那是一枚……极其古老、极其残破的……暗紫色菱形水晶碎片。
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,边缘布满岁月的磨损和裂痕,通体散发着与江夏灵魂烙印同源、却更加古老、更加浩瀚、更加冰冷的……封印气息!仿佛这碎片,才是所有菱形烙印力量的……源头!
这碎片悬浮在绝对的“无”中,如同亘古存在的墓碑。碎片表面,布满了无数极其细微、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……暗红纹路!这些纹路如同附骨之蛆,深深嵌入碎片内部,散发着与祖母本源同源的、冰冷粘稠的侵蚀气息!它们正在……缓慢地、顽强地……污染、侵蚀着这块源头碎片!
江夏的意识火星被烙印的力量牵引着,缓缓靠近这枚源头碎片。越是靠近,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悲伤、愤怒和不甘……如同决堤的洪水,猛地冲刷着她的意识!
这悲伤不属于她!这愤怒不属于她!这甘……属于这块碎片本身!属于那个留下这块碎片、设下这古老封印的……存在!
无数的画面碎片,如同被封印的记忆洪流,强行涌入江夏的意识:
> 燃烧着无尽窑火的巨大熔炉……炉中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