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春城,征东将军府。!1+3¨y?u?e*d*u_.`c+o¢m!
深秋的寒意似乎比别处更浓,庭院里的老树枝桠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府邸深处,一声压抑着无边怒火的咆哮猛地炸开,惊飞了檐下几只寒鸦!
“竖子!无能竖子!害我!害我淮南基业!”
张辽,这位威震逍遥津的魏国柱石,此刻须发戟张,目眦欲裂!
他手中紧攥着一份染血的军报,指节捏得咯咯作响,仿佛要将那薄薄的布帛连同上面触目惊心的字迹一同碾碎!
军报上寥寥数语,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:堂邑失守!张虎重伤败逃合肥!孙桓兵围合肥!江北群寇响应,合肥危在旦夕!
“张虎!张虎!”
张辽猛地将案几上的文牍砚台狠狠扫落在地,发出稀里哗啦的破碎声。
他胸口剧烈起伏,不是因为儿子重伤,而是因为这败家子捅出的天大的窟窿!
他深知张虎年轻气盛,却万没料到竟如此不堪,连败于那江东小将孙桓之手,更将合肥这座淮南第一重镇拖入了绝境!
愤怒过后,是刺骨的冰冷。
张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跌坐在胡床上,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。
淮南的精锐?大部分还在驰援襄樊返回的路上,被关羽那败而不溃的残部牵制着,远水解不了近渴!
此刻的寿春城内,满打满算,能调动的机动兵力,竟只有区区五千余人!
“合肥……合肥……”
张辽喃喃自语,声音沙哑。¨k`e/n`k′a*n*s+h·u′.¢c¢o^m/
合肥绝不能丢!一旦合肥失陷,整个淮南的防线将被拦腰斩断,他张辽就只能带着这五千人,困守寿春孤城,坐视孙桓在淮南腹地纵横驰骋!
到那时,魏王经营多年的淮南基业,将毁于一旦!
救!必须救!哪怕只有一线希望!
张辽猛地站起身,眼中布满血丝,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。
他走到地图前,目光锐利如鹰隼般扫视,最终定格在淮阴的位置。
“来人!”
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八百里加急!传令淮阴守将乐綝!命其立刻率所部兵马,火速驰援合肥!不惜一切代价,解合肥之围!告诉他,合肥若失,淮南不保!此乃军令!”
“诺!”
亲兵领命,飞奔而出。
张辽又转向另一名心腹,语气更加急迫:
“你!立刻挑选快马死士,一人三马,昼夜兼程,奔赴许都!将此间军情火速呈报魏王!言明孙桓聚众作乱,淮南局势危殆!恳请魏王速发大军驰援!十万火急!”
“遵命!”
心腹抱拳,转身疾步离去。¨小!说/宅* ?更!新\最?快*
看着心腹消失的背影,张辽疲惫地坐回椅中,望着地图上合肥那个被重重标记的红点,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他将最后的希望,寄托在了乐綝身上,也寄托在了远在许都的魏王身上。
寿春城上空,阴云密布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淮阴,石鳖城。
这座依山傍水、扼守淮河要冲的坚城,此刻笼罩在深秋的寒雨之中。
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城墙上凝固发黑的血迹,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。
城头上,乐綝扶垛而立,雨水顺着冰冷的铁盔边缘流淌,浸湿了他的肩甲。
他望着城外江东军营垒连绵的灯火,眉头紧锁。
孙韶的第一波强攻被他依托坚城挫败了,但对方似乎并不急躁,反而在城外扎下营盘,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。
这几日诡异的平静,反而让乐綝心中隐隐不安。
就在这时,一名浑身湿透、气喘吁吁的信使被亲兵引上城头。
“将军!寿春急令!”
信使单膝跪地,声音嘶哑,双手呈上一份被油布包裹严实的密信。
乐綝心头一跳,立刻接过拆开。
借着城头火把昏黄的光线,张辽那熟悉的、带着焦灼气息的字迹映入眼帘。
当他看清信中内容——张虎连败于堂邑,重伤逃入合肥,孙桓聚众围攻合肥,命他立刻弃守淮阴,驰援合肥!
“什么?!”
乐綝倒吸一口凉气,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!少将军竟然……竟然败得如此之惨?!合肥被围了?!
一股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