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油味土墨”的信息,也给了他追查油墨来源的合理切入点。吴明就算知道他去后勤部查旧账,也只会以为他在徒劳地寻找“淬火计划”的所谓管理漏洞,不会立刻联想到松油墨这条线上!
希望的火种,终于开始跳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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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明远所在的隔离室,仿佛一个被遗忘在时间之外的棺材。惨淡得几乎无法照明的低瓦数灯泡,散发着令人昏沉欲睡却又无法真正入睡的幽光。空气污浊,带着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(来自他未愈的旧伤)。门外看守老杨(换班了)那单调、缓慢的踱步声,如同钝刀子,一下下切割着紧绷的神经。
睡眠剥夺带来的疲惫如同潮水,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志。眼皮重逾千斤,思维时而迟滞,时而因某个念头而异常活跃。身体的旧伤在阴冷和疲惫的侵蚀下,隐隐作痛,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在体内游走。
但他不能睡!吴明的命令是“充分思考”,实则是用这种酷刑瓦解他的精神防线。一旦彻底崩溃,就会在无意识的恍惚中签下那份早己准备好的“认罪书”,不仅自己万劫不复,更会坐实林岚“被策反”的罪名,彻底毁了她的清白和生命!
林岚……想到她,顾明远心中涌起无尽的愧疚和更深的焦灼。她被关在哪里?吴明那个禽兽会对她做什么?她是否也承受着同样的折磨?自己传递出的信息——吴明对“最高机密证物室”和“专业手法”的失态反应——她是否也捕捉到了类似的破绽?
必须自救!必须想办法联系林岚,或者将信息传递出去!
被动等待救援是死路一条。陈锋和“磐石”首长必然在行动,但他们需要时间,更需要来自内部的呼应。他必须制造混乱,制造机会!绝食抗议?吴明巴不得他虚弱致死。试图越狱?这间禁闭室如同铁桶,门外有看守,走廊有巡逻,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。
顾明远的目光缓缓扫过狭小的囚室:冰冷的墙壁,硬板床,一张桌子,一把椅子,角落里的便桶。目光最终落在那盏昏黄得令人绝望的油灯上。一个极其危险、但或许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的念头,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。
他需要火!需要一场可控的、能引起足够混乱的“意外”!只有混乱,才能让看守松懈,才能制造短暂的机会!而油灯,是这里唯一的火源。
但如何让油灯“意外”地引起混乱,而不至于将自己烧死或立刻引来致命的惩罚?这需要精密的计算和巨大的勇气。
顾明远的大脑飞速运转,回忆着警官学校学过的纵火勘验知识,以及人体在烟雾和高温下的反应极限。他需要一个引燃物,需要控制火势蔓延的速度和方向,还需要一个能保护自己不被第一时间烧伤的位置……
他的目光落在了硬板床上那床单薄、却还算干燥的被褥上。有了!
接下来的时间,顾明远开始了他的“表演”。他不再试图保持清醒,而是故意让自己显得更加萎靡不振,精神恍惚。他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,身体在床上不安地扭动,仿佛旧伤剧痛难忍。他故意将桌上的凉水打翻在地,发出不小的声响。
门外的老杨被惊动,开门探头看了一眼,不耐烦地呵斥:“老实点!别耍花样!”
顾明远眼神涣散,声音虚弱:“疼……伤口……疼……水……水……”
老杨皱着眉头,骂骂咧咧地进来,捡起掉在地上的搪瓷缸子,走到角落的水桶边重新舀了半缸凉水,“哐当”一声放在桌上:“喝!喝完老实躺着!”
就在老杨弯腰放水缸,视线离开顾明远身体的瞬间!顾明远用尽全身力气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将藏在身下的、早己悄悄撕下的一长条干燥的床单布条,猛地塞进了油灯的灯罩缝隙!布条的一端瞬间被豆大的火苗舔舐!
“你干什么?!”老杨听到动静,猛地回头,正好看到布条被点燃!
火苗顺着干燥的布条迅速向上蔓延,发出“嗤嗤”的声响,并开始引燃灯罩本身和固定油灯的木质灯座!浓烟立刻冒了出来!
“着火了!快救火!”顾明远用尽力气嘶喊,身体却“虚弱”地滚落到床下,远离火源,同时将床上剩余的、被他刻意弄乱的被褥推向远离油灯的方向。
老杨完全懵了!看着突然窜起的火苗和浓烟,他第一反应是惊恐!这要是烧起来,出了人命,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!
“妈的!”老杨也顾不上顾明远了,手忙脚乱地去扑打火苗。他抓起桌上那半缸凉水就泼了过去!
“嗤啦!”凉水泼在燃烧的布条和木质灯座上,火苗被浇灭了大半,但浓烟更大了,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。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