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,三十万斤赈灾粮竟已耗尽。
女帝怒极反笑,指尖深陷龙椅金漆:“三十万斤粮食,喂蝗虫也该剩点渣滓!”
满殿朱紫重臣头颅低垂,无人敢接这催命差事。
角落里的秦萧却猛然踏前一步:“臣秦萧,愿往!”
冰冷的直觉刺穿脑海,秦萧唇角无声勾起。
——这层层盘剥的官场,正是施展毒策的棋盘!
肃杀的死寂,沉甸甸地压在议政殿的琉璃金砖上。
殿宇高阔,蟠龙金柱撑起穹顶,龙椅之上,夏倾月端坐如渊。
她指尖无意识划过怀中乾坤镜冰冷的裂痕,目光却凝在阶下,利得能剐下一层皮来。
殿中只余户部尚书苍老的声音在回荡,字字都像浸了冰水。
“启……启禀陛下,”户部尚书胡惟庸的头几乎垂到胸口,声音干涩发颤,“都畿道……六郡二十一县,暴雨连绵十日,河堤崩塌,田舍尽毁……灾民……灾民逾百万计啊!”
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,喉结滚动。
“月前拨付的三十万斤赈灾粮……已……已尽数耗尽。”
“耗尽了?”夏倾月的声音不高,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,猛地劈开殿中沉闷的空气。
她身子微微前倾,凤眸锁死阶下老臣,“胡惟庸,你告诉朕。
三十万斤粮食,就算拿去喂蝗虫,也该剩下点渣滓!”
咚!
胡惟庸双膝一软,重重跪在金砖上,额头瞬间沁出冷汗。
“陛……陛下息怒!许是……许是路途遥远,车马颠簸……中途有些损耗……又或是……”
“又或是什么?”夏倾月猛地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,镶嵌的玉石嗡嗡震颤,“是被硕鼠搬空了仓底,还是喂肥了沿途的豺狼?!”
轰!
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,轰然压下。
殿角巨大的青铜蟠螭香炉中,一线笔直的青烟被这股气势冲得骤然溃散。
两侧侍立的金甲武士,手中长戟的锋刃似乎都冷冽了几分。
胡惟庸面如土色,伏在地上抖若筛糠,一个字也再吐不出。
死寂。
令人窒息的死寂重新笼罩大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