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张了张嘴,却被苗芸菲轻轻拽着往前走。
脚步声渐远,天台重新被风声填满。
林辰望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,月光漫过他肩线,在地上拖出道修长的影子。
张天暧走过来,手里捏着刚才包青山砸人的碎砖,砖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:“这砖,和证物袋里的能拼上。”
林辰点点头,目光投向楼下。
远处,两辆警车闪着灯停在宿舍楼下,几个警员正抬着担架往楼里走——那是去抬王雪峰的尸体了。
他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凌晨两点十七分,风里有股若有若无的海腥味,混着血锈味钻进鼻腔。?看,书.屋·晓·税′王¢ ,毋`错¨内!容*
“老张,”林辰突然开口,“查查包青山的银行流水。”张天暧挑眉:“发现什么了?”
“他说投了二十万。”林辰望着楼下晃动的手电光,“但工地三个月的工资,加上之前攒的,最多凑十五万。剩下的五万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可能另有来处。”
张天暧的手指在手机备忘录上快速敲着,抬头时眼里闪过锐光:“我这就让队里查。”
风突然大了些,吹得天台的彩旗哗哗作响。
林辰望着远处被夜色笼罩的东临大学教学楼,那里的窗户大多黑着,只有顶层一间亮着灯,像颗未眠的眼睛。
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,最终又放了回去——有些真相,比烟味更呛人。
楼梯口传来脚步声,苗芸菲折返回来,手里提着包青山的工装外套:“林顾问,他外套里掉出个U盘,我猜可能有用。”
林辰接过U盘,金属外壳还带着包青山体温的余温。
他望着苗芸菲发梢沾着的水泥灰,突然笑了:“下次行动,记得戴战术手套。”
苗芸菲愣了愣,随即也笑了,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:“知道了,林顾问。”
天台的灯突然闪了两下,灭了。
月光更亮了些,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林辰捏着U盘,转身走向楼梯口,脚步声在空旷的天台撞出回音——有些秘密,该见光了。
林辰捏着U盘走下楼梯,月光在台阶上投下斑驳的影。
楼下己围了圈警戒线,王雪峰的尸体被白布覆盖,几个警员正用担架抬上救护车。
包青山被苗芸菲和张天暧架着,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水泥灰,经过尸体时突然顿住,喉结动了动:“他摔下去的时候……头先着地。”
林辰停住脚步,转身看向他。
包青山的眼睛盯着白布下隆起的轮廓,声音像被砂纸磨过:“我砸完第一下,他就跪地上了,血顺着眉毛往下淌,滴在天台上……他说‘老包,我对不住你’,说要写欠条……”他突然笑了,笑得肩膀首颤,“欠条?我闺女的考研班明天就截止报名,我老婆的药停了半个月,欠条能当钱使吗?”
妻子抱着小芸站在警戒线外,小芸的校服拉链没拉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。
她听见这话,突然挣开母亲的手,扑到警戒线前:“爸!我不考研了!我去打工,我能赚钱……”
包青山的笑僵在脸上。
他望着女儿冻得发红的鼻尖,喉结剧烈滚动,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:“傻闺女……爸就想让你……”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被张天暧轻拍后背才缓过气,“我又砸了一下。他歪倒在护栏上,我推了他一把……”他抬起被铐住的手,指向天台方向,“就从那道护栏翻下去的。我看他摔在花坛里,血把冬青叶都染红了……”
林辰摸出笔和本子,在月光下记录:“处理现场时,你用海水泡了砖块?”
包青山点点头:“工地拉来的海沙堆在仓库,我拿塑料桶装了泡砖。海沙含盐,血渗进砖缝里不容易氧化……”他突然抬头,眼里闪着病态的光,“我想过,要是警察查不出砖上的血,就说是王雪峰自己摔的——谁能想到,你连砖的成分都能验出来?”
“因为你泡砖的塑料桶没扔。”林辰合上本子,“仓库角落那只带盐渍的蓝桶,和砖上的海水成分吻合。”
包青山的肩膀垮了下去。
他望着远处妻子颤抖的背影,突然哑着嗓子问:“能……能让我跟她们说两句话吗?”
张天暧看向林辰,后者微微颔首。
两名警员松开包青山的胳膊,后退两步。
包青山踉跄着走向警戒线,妻子下意识后退半步,又停住,眼泪大颗大颗砸在羽绒服前襟上。
“娃他娘,”包青山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“抽屉最底层的红布包,藏着两千块钱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