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伯咳得弯下腰,蛇皮袋里的易拉罐叮当作响,"上个月有天凌晨三点,我起夜看见他从楼里出来,怀里抱着个黑塑料袋——沉得很,他走一步喘三喘。+6\k.a!n?s¨h\u,._c¢o/m+"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,"对了!
袋子口漏了块布,红的,跟电视里说的那个......"
"谢谢老伯。"林辰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种让人心安的温和,"您提供的信息很重要。"他摸出张名片递过去,"如果想起其他事,随时打这个电话。"
老伯捏着名片退到楼梯口,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前,突然又探出头:"警察同志,小齐那屋的下水道......"他咽了口唾沫,"昨儿我听见咕咚咕咚的响,像......像倒什么黏糊糊的东西。"
雨不知何时停了。
张天暧合上笔记本时,听见林辰的指节抵着下巴轻叩——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。
窗外的云被风吹散,月光漏下来,照在墙角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上——是个鼓囊囊的垃圾袋,边缘渗出暗褐色的液体,在地面拖出条蜿蜒的痕迹,像条正在爬行的蛇。
"去西个案发现场。"林辰突然说。
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工装裤,裤脚有块洗得发白的补丁——和公交站亭监控里那个鸭舌帽男人的裤脚,补丁位置分毫不差。
张天暧摸出车钥匙时,金属凉意顺着掌心爬上胳膊。
她望着林辰走向楼道口的背影,突然想起苗芸菲发来的消息——方新洲让删监控的那条,还躺在手机里没读。
而此刻,墙角垃圾袋渗出的液体,正慢慢漫过她的雨靴,带着股若有若无的甜腥,像极了......血。
张天暧的雨靴碾过楼道里最后一滩积水时,墙角垃圾袋渗出的暗褐液体正沿着砖缝爬到她脚边。
林辰把那件带补丁的工装裤叠成方块塞进证物袋,指腹在补丁边缘摩挲两下:"去第一个现场。"他声音里裹着冰碴子,像把刚从急冻层抽出的刀。
警车碾过湿滑的柏油路时,张天暧瞥了眼后视镜——齐宏远住处的窗户黑洞洞的,像只睁着的瞎眼。
副驾上的林辰把证物袋搁在膝头,手机屏幕在他镜片上投下冷光,是苗芸菲发来的西个公交站亭案现场坐标。"第一个现场,宝丰路与和平街交叉口。"他突然开口,"监控里鸭舌帽男人出现的时间是晚九点十七分。"
张天暧踩下刹车时,车头灯照亮了蓝底白字的公交站牌。
雨停后的夜风卷着梧桐叶打在挡风玻璃上,林辰推开车门的瞬间,她闻到了铁锈味——是渗进地砖缝隙的血,在潮湿空气里发酵的味道。
"过来。"林辰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,他蹲在站台最右侧的大理石墩前,指尖划过石墩底部一道月牙形凹痕,"法医报告说,第一块尸块是右腿,抛在站台第三个垃圾桶旁。"他抬头时,镜片上蒙了层雾气,"但石墩底部的擦痕方向是从西往东,说明凶手搬尸袋时,是从马路对面过来的。"
张天暧摸出手机拍了张照,镜头里林辰的手指正沿着擦痕移动:"齐宏远的住处,在和平街东头。"她突然反应过来,"从他家到这里,步行十分钟。"
林辰没接话。
他起身走向站台边的电线杆,指尖敲了敲贴在上面的小广告——是张褪色的房屋出租启事,右下角被撕掉了一块。"第二现场。"他转身时,袖口沾了片梧桐叶,"苗芸菲说,第二块尸块是左前臂,发现时间是次日凌晨一点零五分。"
第二现场在长丰路与跃进巷交叉口。
张天暧把车停在公交站旁时,看见林辰的喉结动了动——站台地面用白色粉笔画着不规则的轮廓,像朵畸形的花。"这里的地砖缝里有油迹。"他蹲下去,鼻尖几乎要碰到地面,"是菜籽油,和齐宏远家茶几上那瓶二锅头的包装纸,用的是同一种粘合剂。"
张天暧掏出笔记本记录,钢笔尖在纸页上洇开个墨点。
她想起审讯室里齐宏远耳后的朱砂痣,此刻突然觉得那抹红,像极了地砖缝里没擦干净的血。
第三现场在纺织厂路与晨光路交叉口。
林辰下车时,路灯刚好"啪"地灭了一盏,半边站台陷进黑暗里。
他摸出随身携带的强光手电,光束扫过站台左侧的铁制座椅——椅面有道新鲜的划痕,从左到右,深约两毫米。"前两个现场的擦痕,都是从右到左。"他的声音像根绷紧的弦,"这里方向反了。"
张天暧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她摸出手机翻之前的现场照片,屏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