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山涧水刺得脸皮生疼,陈观棋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,试图驱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那破庙血池带来的粘稠血腥感。`0_0/暁\说′惘¨ ?冕^肺·跃/犊+怀里的青铜丹炉沉重冰凉,鼎腹内星屑幽光缓慢流转,正将最后一丝残留的血煞气息炼化殆尽,散发出一种沉静而古老的气息。那枚紧贴胸口的青铜小钱,则像是吃饱喝足后打盹的幼兽,传递着微不可查的暖意。
“师父,您怎么样?”秋生扶着脸色依旧苍白的九叔坐下,担忧地问。强行引动虎煞地气,破开九阴聚煞穴的一角,对九叔的消耗是巨大的。
九叔摆摆手,盘膝调息片刻,才缓缓睁开眼,眼神疲惫却依旧锐利:“无妨,气血有些亏虚,调养几日便好。”他目光落在陈观棋怀中的丹炉上,带着深深的忧虑,“此物虽是重宝,却也成了催命符。血棺凶胎受创,其怨念反噬,首当其冲便是任家祖坟。那里是九阴聚煞大局的核心,积攒了任家几代人甚至更久远的阴煞怨气,一旦被凶胎引动爆发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他站起身,望向任家镇的方向,夜色浓重,镇子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,死寂得如同一座巨大的坟茔。“文才的伤拖不得,必须立刻回义庄。但任家祖坟的异变,恐怕己经开始了……” 他声音低沉,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。
三人不敢再耽搁,强撑着疲惫的身体,借着微弱的星光,朝着任家镇方向疾行。山林寂静得可怕,连虫鸣都消失了,只有夜风吹过树梢,发出呜咽般的低鸣,仿佛在预示着什么。
当义庄那熟悉的破败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,天边己泛起一丝鱼肚白。然而,眼前的景象却让三人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太安静了。
往常这个时候,镇子里该有早起的人声、鸡鸣犬吠。可此刻,整个任家镇如同死去一般,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。义庄更是门户大开,里面黑洞洞的,没有丝毫光亮。
“文才!”秋生脸色大变,第一个冲了进去。
陈观棋和九叔紧随其后。踏入义庄堂屋的瞬间,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混合着另一种难以言喻的、甜腻得令人作呕的腥香扑面而来。文才依旧躺在地上临时铺就的草席上,但状态却极其诡异!
他脸上那不祥的青灰色冰霜和蔓延的黑色纹路并未消失,反而更深了,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缓缓蠕动。最骇人的是他的表情——双眼圆睁,瞳孔却涣散无神,嘴角咧开一个极其夸张的、僵硬的弧度,像是在无声地狂笑,又像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。喉咙里发出“嗬…嗬…”的、如同破风箱抽气的声音,每一次抽气,都带着那股甜腻的腥香。
“文才!你怎么了?!”秋生扑过去,想要扶起他。
“别碰!”九叔厉喝一声,一把拉住秋生。他眼神凝重如冰,死死盯着文才的肩膀伤口——那青灰色的爪印周围,此刻竟萦绕着一层极其淡薄、却妖异无比的粉红色雾气!这雾气散发着那股甜腻的腥香,正丝丝缕缕地试图渗入文才的七窍!
“这不是阴兵煞气!”九叔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,“这是……妖气!狐媚妖气!”
“妖气?”陈观棋心头一凛,瞬间想起破庙里任忠那诡异的纸人点魂术,以及血棺凶胎非人非尸的恐怖气息。~5¨2,s′h?u.c*h,e^n¨g`.+c`o′m¨难道幕后黑手不仅养尸,还勾结了妖物?
就在这时,怀中的青铜小钱猛地传来一阵急促的、如同针扎般的冰寒刺痛!这刺痛并非指向文才,而是穿透了义庄的墙壁,遥遥指向镇子深处某个方向!同时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混乱驳杂的精神波动如同涟漪般扫过陈观棋的感知——那是无数惊恐、茫然、被强行扭曲的意念!
“师父!镇子里……”陈观棋脸色骤变。
九叔显然也感觉到了异常,他掐指一算,脸色更加难看:“寅时三刻,妖氛蔽月!是‘讨封’的时辰!好孽畜,竟敢趁火打劫,借我镇百姓生魂精魄修炼邪法!”
“讨封?”秋生一脸茫然。
“狐妖修行,欲脱兽形,需向人‘讨封’!”九叔语速极快,眼中怒火燃烧,“寻常讨封,狐妖或问‘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’,借人之口言定其道途,是正道修行法门。但眼下这妖气邪异霸道,带着惑人心智、强夺生魂的恶念!这绝非善类讨封,而是邪法‘夺魄封神’!以幻术迷人心窍,强行逼问,若答错或心神失守,魂魄便会被妖物吞噬,成为它邪功的资粮!”
他指向文才肩头那缕粉红妖气:“文才身中阴煞,魂魄不稳,首当其冲被这妖气侵袭!若不能尽快找到施法的狐妖本体,破其邪术,文才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