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基,需埋‘断魂钉’,钉身刻‘镇岳符’变体…非为镇邪,乃借此地阴煞,反激其凶性,形成‘阴雷’力场,擅闯者,引阴煞入体,气血逆冲…”
“后山墓道入口…”他的笔移向后院洞口,“此处乃核心,需布‘九曲盘蛇阵’,阵眼…便是它。”他的目光投向被油布覆盖的丹炉。丹炉本身散逸的阴煞之力,结合墓道深处涌来的地脉阴气,足以构成一个天然的、不断循环增强的迷幻与杀伤并存的复合阵法!
“几处关键节点,需嵌入辰砂与玉髓碎片…平衡阴阳,稳固阵基,避免阴煞失控反噬…”
一道道在九叔看来都堪称诡异、甚至带着几分邪道意味的符文和阵法结构,被陈观棋以惊人的“悟性”推演出来,并标注在图纸的关键位置。这些设计,充分利用了野狗岭天然的凶煞地脉,以青铜丹炉为核心阵眼,将原本散乱危险的阴煞之气,强行梳理、引导、增幅,构建成一个攻防一体、隐秘性极强的堡垒!这绝非茅山正统的路数,更像是一个深谙邪道阵法与地脉运用的老魔手笔!
李忠拿着这份越来越复杂、越来越邪异的图纸,看着上面那些前所未见的符文标注,饶是他心志坚定,也不禁感到头皮发麻。但他没有多问一句,只是默默找来所需的特殊材料——掺杂了黑狗血和雄鸡冠血的沉重“断魂钉”、蕴含微弱灵气的劣质玉髓碎片、特制的、能承载阴煞之力的阴沉木阵盘……一切都在隐秘而高效地进行。
同时,李忠还带回了两个“人”。
一个是被铁链锁住手脚、关在特制铁笼里,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嘶吼的罗老大行尸。他身上的尸毒己被陈观棋以初步掌控的尸丹阴煞之力强行压制,不再继续腐烂,但那条残腿和狰狞的面容依旧骇人。他被安置在后院一处深挖的、刻满了简陋禁锢符文的土坑里,如同一个活体研究素材和备用“能源”。
另一个,则是一个面容枯槁、眼神浑浊、约莫五十多岁的跛脚哑仆。这哑仆是李忠从流民堆里找来的,据说全家死于瘟疫,又聋又哑,无亲无故。哑仆被安排负责最脏最累的活计——清理修缮过程中挖出的陈年骸骨、处理一些不便见光的“废弃物”。他沉默得像块石头,对义庄弥漫的阴煞气息和偶尔传来的行尸嘶吼毫无反应,只是机械地干活。
数日后,一个身形精悍、脸上带着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疤痕的汉子(老西),在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,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观棋小筑残破的院门外。他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,眼窝深陷,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腐气——罗老大尸毒在他体内并未根除,只是被药物强行压制。
他警惕地环顾西周,眼中充满了疲惫、怨毒和一丝不甘的贪婪。他奉罗老大残部之命,前来“探望”陈观棋,实则是打探丹炉和无名冢的下落,并伺机而动。他自以为行踪隐秘,却不知从他踏入野狗岭范围的第一步起,行踪就己落入“眼线”之中。
一只羽毛油亮、眼神却异常灵动、隐带一丝血色的乌鸦,悄无声息地落在观棋小筑最高的一截断墙之上,猩红的眼珠冷漠地注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的老西。它歪了歪头,仿佛在无声地汇报。
偏房内,陈观棋缓缓睁开眼,面前摊开的图纸上,最后一道复杂的嵌套符文刚刚完成。他指尖的朱砂殷红如血。
“鱼…上钩了。”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,低声自语,声音平静无波。
院外,老西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悸动,敲响了那扇刚刚换上、厚重结实、透着新木味道的院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