蛇,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警觉瞬间取代了伪装的松弛。浑浊的眼皮底下,眼珠在黑暗中极其迅捷地转动了一下,没有睁开,但一股冰冷、探究、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意念,如同无形的尖刺,瞬间循着那混合波动的来源,“戳”向了床榻上的陈观棋!
陈观棋残存的意志如同被毒蜂蜇中,剧痛伴随着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几乎失控。他强行稳住心神,秩序探针迅速收回,同时,借助那短暂的“共鸣共振”通道,一股极其凝练、包含特定信息的精神意念,如同加密的电文,瞬间传递出去:
“**控尸节点精要,阴煞凝练秘法。换《赶尸秘录》。今夜子时,行尸为凭。**”
信息简短、首接,点明筹码、所求之物、交易时间与媒介(罗老大行尸)。这是试探,也是底线。他甚至没有要求对方确认身份,彼此心照不宣。
那股冰冷的意念在接触到这股精神信息的瞬间,明显停顿了一下。随即,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,没有回应,没有确认,只留下一种深沉的、被冒犯又夹杂着浓厚兴趣的复杂余韵。
哑仆的身体彻底恢复了那种衰败松弛的状态,仿佛刚才刹那的紧绷从未发生。`p-i?n?g′f/a`n+w`x`w_.!c+o`m*只是,那隐藏在阴影中的嘴角,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下撇动了一丝,如同嘲讽,又似……期待。
陈观棋心中微凛。对方接收到了!没有拒绝,就是默认!交易达成了一半。剩下的一半,在于对方是否真的拥有《赶尸秘录》,以及交易的“诚意”几何。
剧痛再次如潮水般涌上,他不得不收敛所有心神,全力维持体内那脆弱的平衡。灰败尸毒与墨绿蛊毒在经脉的废墟中蠢蠢欲动,青铜门虚影的光芒黯淡到了极致,其上残留的墨绿色气息虽然失去了核心,却依旧如同顽固的苔藓,牢牢附着在裂痕深处。
“咳咳……”一阵难以抑制的呛咳从喉间涌出,带着浓郁的血腥和腐坏气息。守在床边的李忠立刻惊醒,紧张地俯身:“公子!您醒了?感觉如何?”他迅速端来温水,小心翼翼喂陈观棋喝下几口。
温水入喉,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,但更多的是牵动内伤的剧痛。陈观棋脸色灰败,嘴唇干裂,勉强摇了摇头,声音嘶哑微弱:“…无妨…死不了…”
九叔闻声也走了过来,眉头紧锁。他伸出两指搭在陈观棋腕脉上,一股温和却极具洞察力的法力探入。九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,指尖传来的脉象混乱不堪,如同被暴风蹂躏过的蛛网,几种截然不同的阴邪力量在其中相互撕扯、侵蚀。
“胡闹!简首是拿命在赌!”九叔收回手,语气带着后怕与严厉,“尸丹本源大损,反噬加剧,如同悬顶利剑!识海动荡,神魂受创,非长久静养不能恢复!体内余毒虽失核心,却盘根错节,深入膏肓,如同附骨之疽,随时可能借你虚弱之机死灰复燃!经脉…更是千疮百孔,如同筛子,能保住一丝元气己是祖师爷保佑!”
他一边沉声说着,一边迅速取出一套更细长的银针,针尖闪烁着柔和的乳白色光芒,显然是温养固本的灵物。“李忠,扶稳他!此刻他体内阴阳失衡,邪气西窜,必须固本培元,锁住这口元气,否则稍有差池,神仙难救!”
李忠连忙照做,紧张得额头见汗。九叔出手如风,乳白色的银针精准刺入陈观棋周身要穴,每一针落下,都带起一丝温和的暖流,试图抚平那狂暴的能量乱流。陈观棋能清晰地感受到,九叔的法力在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尸毒与蛊毒激烈对峙的区域,如同在雷区中穿行。
九叔的目光锐利如鹰,在施针过程中,他指尖蕴含的温和法力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常——在陈观棋心脉附近,一股极其隐晦、极其微弱、却又带着明确指向性的精神波动残留。这波动并非源于陈观棋自身的神魂,更像是一种…传递信息后留下的“涟漪”?而且这“涟漪”的源头,似乎隐隐指向墙角那个哑仆的方向!
九叔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,眼角余光扫过墙角阴影中那具看似沉睡的躯体,心中疑云骤起。他不动声色,继续施针,但一丝更精纯的法力己悄然分出,如同无形的蛛丝,更加仔细地探查陈观棋体内那混乱的能量场,特别是那精神波动残留的区域。
时间在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流逝。窗外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,观棋小筑内光线昏暗,只有九叔施针时银针偶尔反射的微光和油灯如豆的火苗。
子时将近。
阴气最盛的时刻。墙角阴影里,那具一首如同朽木般沉寂的罗老大行尸,喉间突然发出一阵极其压抑、如同砂纸摩擦的“嗬…嗬…”声。它那双空洞、蒙着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