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。六个月前,他还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,坚信"大东亚共荣"的鬼话;现在,他却像个丧家之犬,靠出卖同僚逃命。
"大佐阁下...不,铃木先生,"小野递来一杯清酒,"接下来有什么打算?"
铃木接过酒杯,想起佐藤的话:"活着回去的钱才是钱"...
"开个贸易行吧。"他轻声道,"从上海贩丝绸去南洋...或者...或者药品也行。"
小野惊讶地看着他。曾经的铁血军官,现在满脑子都是生意经?
"您变了。"
"是啊..."铃木自嘲地笑笑,"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阪师团能活得这么潇洒——他们早就看透了这场战争的本质。"
"什么本质?"
"生意。"铃木望向远方的江面,"政客和军阀的生意,普通军人不过是筹码。既然这样,为什么不自己做生意,至少能活命..."
货船顺流而下,驶向上海,也驶向铃木的新生。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,但至少,他再也不用担心被川军的手榴弹炸飞,或者被粤军的狙击手爆头了。
两个月后,上海日租界多了一家"铃木商社",老板是个左腿微跛的中年人,据说是在中国战场负伤退役的。他做生意很公道,甚至雇佣了几个中国店员。偶尔喝醉时,他会喃喃自语一些奇怪的话,比如"草鞋兵其实跑得很快",或者"粤军的枪法真准"...
1945年8月,当日本投降的消息传来时,铃木正在仓库清点一批刚从印度运来的茶叶。店员慌张地跑来报告,他却异常平静:"准备白旗吧。还有...联系下大阪的佐藤先生,问问他对战后贸易有什么建议。"
窗外,中国人在欢呼雀跃。铃木站在窗前,第一次真正审视这个他曾经蔑视的国家。那些穿着草鞋的川军、拿着老套筒的粤军、唱着山歌的桂军...他们用最简陋的武器,打败了装备精良的日军。不是因为运气,而是因为...
"他们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啊..."铃木轻声感叹,转身对小野说,"去准备一份礼物,送给隔壁的中国商会会长。就说...恭喜中国胜利。"
小野瞪大眼睛:"这...合适吗?"
铃木笑了笑,那笑容里有一丝释然:"这是生意人的礼貌。毕竟...我们得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活下去,不是吗?"
在历史的长河中,铃木次郎不过是个小人物。但他的转变,却折射出一个真理:任何建立在侵略与压迫之上的帝国,终将被觉醒的人民掀翻。而那些最早看透这一点的人,或许能像大阪师团的"商兵"们一样,在时代的巨变中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