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回 潘原赌赖 张琼草莽识匡胤(2)
当下握住张琼的手,在路边坐下,就“后发制人”的精义,细细地与张琼说了。+看·书¢君· ′追′蕞.芯!章·踕^张琼听得如醉如痴,心中感激,对匡胤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两人说了些拳理棒法,谈了些江湖经历,匡胤才知:原来张琼从小学了一身家传武艺,父亲过世后,只有一个老母,又无兄弟姐妹,他为人粗鲁,别无谋生之道,亲友又不肯接济,没奈何,只得做些“没本钱的买卖”,在湖北积案多了,存留不得,便远道来投义兄马仁瑀。他从张琼口中知道:张、马两家乃是世交,那马仁瑀也是个奇人。十余岁时,始就村塾读书,学不进去,动辄逃学,那老学究又是教不得法,只知着力鞭笞,一日打得马仁瑀急了,半夜放一把火,把学堂烧了。从此流落街头,成了孩子王,自称将军,每日弄枪舞棒,排阵打架,好不快活。逐渐长大后,能挽二百斤硬弓,骑得劣马,如今聚众在泾州南石窟寺中落草,这次张琼西来,便是想去马仁瑀处入伙的。路上见赵匡胤马好,便欲夺来献给马仁瑀。?狐_恋~闻!茓. !冕′沸*悦!读~两人说了,哈哈大笑。赵匡胤也把自己投靠王彦超不着之事说了。张琼劝道:“大哥,如今天下大乱,官兵也和强盗差不多,只怕比强盗还不如,何况等级森严,纪律拘人,何不跟兄弟一道,去马仁瑀处落草,每日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,无拘无束,岂不快活?”
匡胤笑而不答,抬头看看日色,已是天地苍茫,归鸦鸣急,早是黄昏时分,站起身来道:“这且慢说,咱且找个地方住下细谈。”两人上马,缓缓西行。不久,到了一个名叫潘原的地方。这潘原是陇东一个小县,坐落在崆峒山之东,一县也不过只一千多户人家,也有城墙,却又薄又矮,一年四季都不关城门的,这倒不是因为天下太平,而是因为它并非兵家必争之地,而且此县又太穷之故。城内自然也没驻兵。两人下马入城,只见一条从南贯北的大街,两里来长,沿街住户早已关门熄灯了,只街上几家勾栏、瓦舍、客栈、酒楼还开着门,有些卖凉糕、驴肉、豆粥的小贩还吆喝着,倒也不算冷寂。两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下。这客栈虽不大,却也还干净,招呼殷勤,饭菜可口,连吃带住,只要了两人六钱银子。.求′书+帮, ~追′嶵,鑫~璋-结.匡胤、张琼吃罢饭,洗沐了躺上床去,以为奔波了一天定然可以很快睡着,却听张琼翻来覆去,喃喃骂个不停,匡胤奇怪,问道:“兄弟,你怎么了?”张琼道:“他妈的,不知是蝨子,还是臭虫,这么多,咬得咱睡不着。”听张琼一说,匡胤顿觉浑身痒得不行,忙点灯起来找时,却又一个也找不着,此时睡意却也消了。张琼道:“咱俩去赌场博一宵如何?也强似这般躺着喂臭虫。”匡胤素来喜赌,况又久不赌了,一听正合心意,两人提了钱褡子,走出房门问店小二道:“街上可有赌场?”那店小二道:“有,有,出门往东只隔几十家店面,便是赌场了,那是通宵不散的。二位客官赢了钱回来,别忘了赏小人几文。”匡胤等依言寻去,只见两盏红灯笼照着好大一处宅院,门口列着石鼓、石狮,一个横额写着“三槐堂”三字。这宅院甚旧,油漆都剥落了,砖地残破,显是姓王的旧主人败落了,房子让人做了赌场。大门进去是个轿厅,两条大汉坐着闲聊,斜着眼打量赵、张二人,却不询问拦阻。轿厅后是个大天井,种了两棵大树,浓荫遮满天井,不见天光。天井后便是正厅了,此刻几十个人围着六张桌子赌,满厅点着明晃晃的灯烛,照得大厅一片光亮。匡胤、张琼在人缝里一看,见是赌骰子,押的钱都不多,一钱、两钱的,看了一阵,才知是赌大小:即四粒骰子掷下去,必须有两粒点数相同,余下两粒点数之和大的算赢。如果掷不出二粒相同的点数,便需再掷过。如果四粒点数都是一样,有个名目,叫做“豹子”,便是最大了。看官,在下也曾想过:如果比大小,一粒骰子就可以了,掷出六点最大,掷出一点最小,何必这么麻烦,用四粒骰子?用四粒骰子也行,四六二十四点最大,一四得四最小,岂不简单,又何必定须两粒点数相同,再去计另两粒点数之和?原来中国人喜欢偶数,图个吉利,天下只有赌两粒、四粒骰子的,却没有赌一粒、三粒骰子的。而赌徒心理又与常人不同,他们就喜欢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