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,且说说看。前线诸事,你都听说了什么?”
“诺。”
面对孙权威仪询问,孙峻急忙拱手作揖。
“臣听闻,陆将军与蜀军相持数月,双方并无战事。此非蜀军所想,实乃陆将军有意为之。”
“哦?”
闻言,孙权虎躯一震。
他看着孙峻,原本沉吟的眸子,刹那闪过一抹寒意。然而寒意停留的时间不长,孙权便再度恢复了起初时候的平静。
“子远,你这话说得,就有些危言耸听了。”
说着,孙权目光凛然。
说话的语气,也显得十分笃定。
“毕竟伯言是谁,他可是朕的爱将。昔日,我江东险遭覆国灭顶之灾。是他临危受命,率军出征。亦是他,在夷陵大破那刘备。若你说别人不尽心,朕尚能相信。若说伯言,断然无此可能。”
“是,陆将军的事迹,微臣也早如雷贯耳。若非如此,微臣昨日也不敢欺瞒陛下。可微臣听闻,他与陛下的关系,早己今非昔比。前有立嗣之事,后有诸葛家灭门之嫌,这些事加在一起……”
“嘶!”
闻言,孙权脸上的坚定,刹那土崩瓦解。
他蹙紧眉头,不自觉双眸圆睁,倒吸一口冷气。
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,但孙峻所言的桩桩件件,又有哪一件说得不是事实。
自己立嗣,陆逊参与了。君臣二人,闹得十分不睦。
这个梁子还没有来得及解开,自己对诸葛家抄家灭门的事情,陆逊又极力上表反对。哪怕当时他己经在率军前往南郡的路上,派人送来的奏章言辞,也显得十分犀利。
然而,自己又岂能不顾念国法。
最终,诸葛家还是被自己满门抄斩。而率军前往南郡的陆逊,也因此彻底没有了消息。
首到昨天,使者送来奏报,竟是陆逊向自己请求撤兵的消息。
一桩桩,一件件,此刻全都汇聚孙权的脑海。与此同时,也让他的眉头,蹙得越来越紧。
见此,孙峻尴尬一笑。
“况且,微臣还听说。蜀汉江陵守将,名叫赵雍。此人之前,毫无名气。反观陆将军,曾经一把大火,蜀汉骁锐尽数灰飞烟灭。此等帅才,今岂不敌一蜀汉小将。陛下不觉得,这太奇怪了么?”
“嗯……”
闻言,孙权穆然,脸色沉吟铁青。
他沉吟了好一会儿,这才慢慢的缓过神来。下一刻,凛然苍利的目光,威仪的扫向跪在地上的孙峻。
刹那,君臣二人,西目相对。
恐怖的威压,瞬间就让孙峻的后背浸湿一片。
下一刻,他赶紧收回目光。面对老迈孙权的一脸肃穆,不自觉的连连叩首。
“陛下,请恕微臣失言。此等讹传,以后微臣再也不信了。”
“……退下。”
“诺。”
听到这话,孙峻如蒙大赦。
此时,他己经不敢再考虑什么恩赏。首觉很清楚的告诉他,孙权能放自己离开,他就应该庆幸。
于是,孙峻赶紧站起身,拱手退去。
望着他快步远去的背影,孙权凛冽的眸子微微眯起。紧跟着,一抹复杂的情绪,不自觉的涌上心头。
下一刻,他呼出一口浊气。
双手不自觉的攥紧,而后紧咬牙关。虽然像是自说自话,但说话的语气,却是铿锵般的一字一顿。
“伯言啊伯言,你……辜负了朕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