营建大幕,在周宽世的亲自坐镇与严密督造下,轰轰烈烈地拉开。
三万坪的宏阔地基之上,千名工匠日夜不息,挥汗如雨。,w′u+x?i¢a+n+g′l`i-.,c¢o!m`
金丝楠木在能工巧匠手中,以古法榫卯严丝合缝地构筑起巍峨的梁柱与飞扬的檐角,沉郁的木香在空气中弥漫,压过了暑热与汗味。
汉白玉石匠们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,石屑如雪纷飞,柱础、栏杆、影壁上的瑞兽祥云在精雕细琢下渐渐显露出灵动磅礴的气势。
宫保第的主体轮廓日渐清晰,其宏大气派已初露端倪。
然而,就在宫保第工程如火如荼之际,周宽世却将督造的重心,更多投向了与之毗邻的另一片工地——那是刘锦棠信中反复强调、必须倾注全力营建的刘松山专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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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严格遵照刘锦棠的指令,亲自选定祠址,位置显要,地基更特意高出宫保第一尺,取“尊崇”之意。
运来的最上乘的汉白玉石料,优先用于祠堂建设。
粗大笔直、金丝纹理最为华美的楠木巨柱,被遴选出来支撑起祠堂高耸的殿堂。
正殿中央,一个巨大的、由整块顶级汉白玉雕凿而成的神龛基座正在成型,那里将是安放刘松山英灵之位的神圣所在。
基座四周,经验最老到的石匠们,正依据刘锦棠派人快马送来的图样和描述,以最精湛的技艺,浮雕镌刻着刘松山一生的重要战阵——血战金积堡、力擒马化龙、左帅麾下勇冠三军……刀光剑影,铁马金戈,英雄气概,跃然于冰冷的石壁之上,即将化为永恒。
周宽世每日必至祠堂工地巡视,对尺寸、用料、雕工要求近乎严苛,他知道,这里凝聚着刘锦棠最深沉的哀思与最高的敬意。
祠堂正梁上栋那日,仪式格外庄严肃穆。
周宽世代远在西北的主帅刘锦棠,身着素服,主持大典。
当那根最为粗壮雄伟、通体金丝流淌的主梁,在震耳欲聋的鞭炮与铳鸣声中,在无数敬畏目光的注视下,被众人合力稳稳抬升,最终严丝合缝地架设在祠堂的最高处时。
周宽世仰首凝望,神情肃穆。
他仿佛能穿透时空,看到金积堡城头弥漫的硝烟,看到刘松山身中数创仍力战不屈的巍然身影,更能感受到刘锦棠远隔万里传来的那份刻骨铭心的痛楚与遗憾。
他代刘锦棠,向着那象征家族脊梁与英烈忠魂的巨木,深深三揖。
阳光穿透新架的梁木缝隙,照亮他低垂的背脊和素服上的尘土,也照亮了神龛基座上那幅刚刚完成主体雕刻的将军跃马破阵图——烽烟蔽日,长矛如林,一骑当先!
宫保第落成,雕梁画栋,气宇轩昂,但周宽世深知刘锦棠心中最大的牵挂仍未圆满。
他独自肃立在刘松山祠堂那已近完工、冰冷光洁的汉白玉神龛前。
那空置的灵位,像一个无声的巨大问号,叩击着人心。松山公忠勇盖世,马革裹尸,若身后香火断绝,纵有这煌煌巨祠,英魂何依?这念头沉重如石。
他闭目沉思,脑海中快速闪过刘氏族谱中适龄子弟的信息。最终,一个名字被他反复圈点——刘承嗣,年方十岁,远房堂弟之子,聪颖异常,读书过目不忘,眉宇间那份清朗与隐隐的坚毅,竟与传闻中刘松山少年时有几分神似。
周宽世睁开眼,目光炯炯,心中已有定论。
他立刻修书一封,八百里加急送往西北大营,详陈此子情况,并附上自己的判断和建议。
不久,刘锦棠的批复快马传回,只有斩钉截铁的一个字:“善!”并附有详细的过继安排指示。
过继大礼,选在祠堂彻底完工、神龛基座打磨光洁的吉日举行。
祠堂内外,被周宽世命人清扫得纤尘不染。巨大的金丝楠木柱散发着庄重的幽香,新刻的汉白玉浮雕在烛火映照下,战马嘶鸣,将士呐喊,仿佛随时会破壁而出。
香烟缭绕中,刘松山崭新的栗木鎏金牌位,被极其郑重地安放在了那方象征着不朽的汉白玉神龛基座正中央。
周宽世一身庄重吉服,**代行刘锦棠之父职**,肃立于牌位之前。他代刘锦棠点燃三柱粗若儿臂的高香,青烟笔直升腾,融入藻井深处。
在族中长老的主持和全族老少的见证下,小小的刘承嗣身着过继礼服,被引至祠堂中央。
孩子面容尚带稚气,但眼神清澈沉稳,步履端正。他依礼